皇帝追问,吏部尚书谢陞赶紧上前一步,肃拜道:“陛下,杨阁部剿寇,可以督师之名。”
“好!”
崇祯轻轻拍了一下御案,目光转向杨嗣昌,眼中都是暖意。
“杨卿家,联以“寇”乱,要烦卿远行,督师湖广,联实不忍卿离去,这朝廷也需要卿家坐镇啊!”
谢陞、傅宗龙等人都是暗暗羡慕。皇帝对杨嗣昌,可谓是宠爱有加。
“谢陛下圣恩。微臣实不称职,致方内多儆,仰廑宵旰,咎皆在臣。蒙陛下宽宥而用之,臣敢不竭驽骀之力,继之以死。”
杨嗣昌心中一热,上前肃拜,红了眼眶。
“不要动不动死不死的,朕要你平平安安,将来回归朝廷,还有大用。”
杨嗣昌慷慨激昂,崇祯也是感动,他微微沉吟,转移了话题。
“卿家督师湖广,行军以何者为先?”
“大军难以遥控,容臣驰至裹阳,再条陈方略。不过,兵事烦琐,倚监军以办“寇”,湖广之地,其人多不可用。”
杨嗣昌的话里意思,崇祯听的明白。杨嗣昌是要朝廷委派一督监,以表其忠心。
谢陞、傅宗龙等人暗自赞叹。杨嗣昌果然是深思熟虑,每一条奏沉都是让皇帝放心,怪不得可以简在帝心。
果然,崇祯脸色和蔼,点头道:“军中将领,卿可自择贤者,不必上报。”
“谢陛下,贤者如张克俭、宋一鹤皆可入选。”
杨嗣昌肃拜道:“大军南下,粮草先行,可用江南一户部司官催运粮草辎重即可。湖广总兵左良玉虽败,其人有大将之才,兵也可用,当进为平“贼”将军。请陛下恩准。”
崇祯朝兵事连连,总兵泛滥,但总兵带上将军头衔的,不过寥寥几人,一个平贼将军,已然昭示朝廷对左良玉的信任。
或许,这也是朝廷对这些骄兵悍将们不得以的妥协。
“都依卿家。不过,王泰屯田有功,粮草饷银上,可以依助于他。”
崇祯对于自己的爱臣,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有加。
崇祯示意了一下,王承恩立刻走了出来。
“杨嗣昌留下,其他各位臣子退下!”
其他朝臣退下,平台上只剩下了杨嗣昌和崇祯臣子几人。
“微臣谢陛下圣恩,臣受君命,必当呕心沥血,早日剿灭流寇,以报君恩。”
杨嗣昌跪了下来,重重叩头,情真意切。
“起来吧!国事艰难,卿既如此,联复何忧啊!”
崇祯摆摆手,温声细语,王承恩上前,把杨嗣昌扶了起来。
“卿督师湖广,所有流寇都可以赦免,只有张献忠曾惊扰祖陵,决不可赖,其余剩抚互用。”
崇祯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一旁的王承恩立刻上前,杨嗣昌赶紧跪下,王承恩拿出圣旨,读了起来。
“……杨嗣昌督师湖广,圣上赐杨嗣昌黄金百锭、丝衣四套、斗牛衣一袭;赏功银四万两、银牌一千五百副、上好丝绢各五百匹,佩以督师辅臣大印,拨剿饷五十万两……”
王承恩读完,杨嗣昌三呼万岁,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崇祯亲自拿起酒壶,倒满酒杯。
“杨卿,朕敬你一杯!”
杨嗣昌赶紧接过,君臣一饮而尽。崇祯示意了一下,王承恩手捧黄封立于桌旁。
“辅臣督师,事不常有,朕今写数字赐卿,以壮卿行!”
崇祯接过黄封,递给杨嗣昌,杨嗣昌跪下接过,大声朗诵了起来:
“盐梅今暂作干城,
上将威严细柳营。
一扫寇氛从此靖,
还期教养遂民生。”
杨嗣昌念罢,不由得心潮起伏,难以抑止,边哭边拜。
“微臣谢陛下天高地厚之恩!”
盐梅,比喻国家栋梁之材,细柳营乃汉王之虎贲,皇帝借用典故,对他倚重之情溢于言表,怎不令他感激涕零。
“陛下,王泰所奏番薯、银元之事,陛下要作何处理置?”
尽管要南下督师湖广,杨嗣昌心里,还是心忧国事。
“王泰有才,希望不是小才。”
崇祯微微一笑,憔悴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年轻人该有的阳光。
“陛下,相比之下,河南巡抚李仙风,庸碌无为,倒像是浪得虚名……”
杨嗣昌轻声说道,崇祯微微一笑。
“杨卿,你去河南,见了王泰以后,宣读朕的口旨,让他准备好辎重粮草事宜之后,和高名衡一起进京面圣。朕倒要看一下,他在河南搞这么多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为国为民。”
许多人,他曾寄予厚望,但无一例外,都是名不副实,大失所望,希望这一次,这个王泰能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