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万道,往日清新的空气消失不见,浓重的血腥味,刺鼻难闻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战争的味道无处不在。
明清双方接连大战,火铳火炮震天雷,到处都是硝烟味和血腥味。
长岭山下,以及长岭山和清军大营之间,满地都是殷红,尸体横七竖八,层层叠叠,断胳膊断腿、人体器官,遍布其中;铁丸、实心铁球、破碎的铁片,到处都是;羽箭、破旗、散落的战车、肮脏的战旗……
清军大营前,原野之上,一众赤露上身,五花大绑的清军将领,人人披头散发,跪在数万清军将士之前,默不作声。
“护军统领图赖,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及一众将领,损兵折将,折损大清国威,依律当斩!”
饶余贝勒阿巴泰满脸的肃穆,读完黄太吉的口书,被捆绑的图尔格和图赖等人痛哭流涕,连连磕头碰脑,血流满面。
“皇上饶命啊!”
“皇上,就让奴才死在战场上吧!”
图尔格们以头抢地,周围的一众清军将臣也是一起单膝跪下,纷纷求情。
“皇上,明军势大,图尔格等人也是无可奈何,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皇上,就让他们死在战场上吧!”
多尔衮犹豫了一下,脸色铁青,也是单膝跪地,为图尔格和图赖等人求情。
“皇上,阵前斩将,不利于大军征战,再说了,战死的将士也回不来,还是放他们一马,让他们为国杀敌吧。”
众将臣纷纷求情,黄太吉看了一眼众人,冷冷开口。
“图尔格全军覆没,罪责难逃,军中将领,无人可以赦免。图赖损师败绩,军中将领,每人领十鞭,战后追责!”
黄太吉说完,冷冷看了一眼阿巴泰。阿巴泰心头一惊,赶紧大声怒喝了起来。
“都拉下去,行刑!”
哭喊声响起,有绝望的哭喊声,也有劫后余生的谢恩声,众军纷纷上前,将图尔格等人拖了下去。
众将臣人人心惊。图尔格作为镶白旗固山额真,八大臣之一,战功卓著,谁知道会是如此的下场。
所以没有想到,一向仁厚的黄太吉竟然痛下杀手,杀伐果断,让人栗然心惊。
行刑声响起,数十颗硕大的头颅纷纷滚落在地,满地都是鲜血。
鞭挞声不断响起,图赖们被打的鬼哭狼嚎,惨叫声连连,黄太吉不动声色,多尔衮、阿巴泰等人都是垂首不语,人人心惊。
连日大战,清军死伤惨重,图尔格统辖下的镶白旗及各旗勇士五千人,居然只余数百,相当于全军覆没,难怪黄太吉起了杀心。
行刑完毕,黄太吉冷冷地看着一众臣将,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睿郡王主持北大营,饶余贝勒调度南大营骑兵冲击。尼堪和孔有德、朝鲜藩兵、蒙古藩兵攻打长岭山,各部好好杀敌吧,大清国输不起。若是再有折损国威者,军法从事!”
众将臣纷纷听令,各自下去备战。
黄太吉脸色忽然变的煞白,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人也是晃晃悠悠。
“皇上!”
一旁的英俄尔岱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了黄太吉。
多尔衮上马,黄太吉吐血的一幕,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多尔衮冷冷一笑,打马而去。
号角声响起,鼓声惊心动魄,明清双方的厮杀,又跟着展开。
…………
长岭山阵地,密密麻麻的清军向山上攻去。
耿仲明父子战死,孔有德统帅“天佑军”,和满洲重甲兵、蒙古藩兵一起,两万之众,气势汹汹,直奔长岭山上。
“开炮!”
旗官手里的红旗重重落下,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起,铁丸撕裂空气,咆哮而出,瘆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直欲作呕,劈头盖脸的向攻山的清军砸去。
谁占领了长岭山,谁就占领了战略高地,可以凭高据险攻击,立于不败之地。
清军要是占领了长岭山,就能把明军堵回长岭山以东,截断明军后路,让其不战自溃。
火炮声此起彼伏,排铳连绵不断,一批批的清军被打倒,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
震天雷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铁球、铁丸的破呼啸声不绝,疯狂向上的清军不停栽倒,不停向上。
几颗铁球呼啸而至,正砸在一个清军将领的面部和战马身上。马匹悲鸣,血肉横飞,轰然倒地。清军将领脑浆迸裂,鲜血喷射,被打的飞了出去,一动不动。
“将军!”
清军大惊失色,狂奔上前,不顾死伤,终于抢回了清军将领血肉模糊的尸体。
被击毙的清军将领,是满洲都察院右参政祖可法,大明锦州守将祖大寿的养子。
血战之下,不分彼此,也不知道明军击毙了祖可法,锦州城的祖大寿,又作何感想?
枪炮齐鸣,嚎叫声撕心裂肺,尸体和伤者血肉模糊、一片一片,每一轮的炮击,火铳齐射,夹杂着震天雷的巨大杀伤,在制造伤亡的同时,也在考验着双方将士的的意志。
震天雷不断在清军人群中炸响,肆意飞舞的铁片,死神一般收割着攻山清军的性命,混在其中的满洲重甲兵,更是明军攻击的重点。
清军火铳齐发,羽箭如蝗,射倒了不少明军。他们火绳枪一起开火,弹丸打在土袋上,“泼泼”作响,尘土飞扬。明军火铳兵和弓箭手稍不留意,就被击中头部,或死或伤。
战壕中,看着不停倒下的将士,刘朝晖心头压抑,面色阴沉。
“大人,兄弟们,已经伤亡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