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捧着下巴,突然嘟起嘴卖萌,忽然恳求似的说道:“大爷,您这么厉害?能带我去月族么?”
即便老人曾经是极火强者,但如今数条经脉断裂,现在堪堪与那绿衣女子差不了多少。
高文山欲言又止,却并没有想告诉少年实情,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现在不行。”
“为………”
少年有些失望,本想要是可以请这大爷帮自己一个小忙,那就太幸运了。只是少年以往听人拒绝一次,便习惯不再询问第二次。
高文山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即便如果自己修为仍在,却也不会为了一个少年冒险,强者自然有强者的高傲,强者也自然有强者的顾忌,不过见这少年并未再提,倒也无需跟他说那么多。
两两无言。
许久以后,高文山缓缓起身,将银色叶子攒成一团,一片不落,全都掩埋在江岸一块青色大石旁边。
夏樊独自闷闷不乐,斜瞥一眼,虽恨极了这叶子,奈何烧又烧不掉,本想让这些叶子随着水流而去,高文山却死活不同意,执意将这些叶子掩埋起来,并在上面整齐的盖了几大块精心挑选的鹅卵石,又深深的对着这"坟头”恭敬的鞠了一躬。
夏樊假装看不见,在一旁静静的等着高文山做完这些。
然后高文山像是做完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心满意足的说道:“早点休息吧,老夫累了。”
夏樊淡淡的哦了一声。
转眼已至深夜,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始终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随着月光忽隐忽现,夏樊眼皮变的沉重起来,只是第一次在这种露天的地方睡觉,只觉得哪哪都不自在,调整了一个又一个睡觉姿势,或趴着,或侧躺着,或抱紧石头紧紧贴住……总之没有软床,没有被子,什么都没有,初到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情渐渐沉到了底。
夏樊望着明月呢喃道:“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老爸老妈,爷爷,文思凡,还有林婉伊,你们在哪啊?”
早已没有电的手机被夏樊拿出来,只是简单的鼓捣了几下。
"去他妈的!”
夏樊猛的将手机摔在地上,可过了一会儿,又急忙起身捡起,还好没有被地上的石头碰到,问题不大,又小心擦拭掉上面的尘土……
高文山静静的看着夏樊的举动,并不觉得奇怪,他也大致明白,这种有家回不去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也许他比这少年要幸运一些,至少不是没有可能,可眼前的少年究竟有没有办法回去,或许只有天知道。
夏樊眼角泛起晶莹,微弱的声音试探的问道:“大爷,我还能回去吗?”
高文山想了想,坐直身体,笑骂道:“傻小子,别想这么多,我想你一定可以回去的,你既然因剑而来,那么只要你找到那把剑,就一定有办法的!”
其实高文山故作坚定,因为他实在不想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失望,只是忽然又联想到自己,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家?真的有那么好么?”
听到老人这么说,夏樊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仔细想想,这话并不无道理,那把剑正是他们来到此地的问题所在,夏樊破涕为笑,胡乱摸了一把脸颊,“也对,找到那把剑就可以了吧…”
少年并不喜欢多愁善感,更不喜欢自暴自弃,只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回去,带着你回去”。
少年双手在胸前合十,默默祈祷,希望好兄弟也别出任何事,毕竟只要人还在,世界再大,足可衡量,只是这一天可千万别来的太久。
夏樊想着想着,有些累了,然后缓缓酝酿着睡意,缓缓躺下,双手垫在脑后,闭上眼睛,不知对谁呢喃一句,笑着说道:“晚安…”
但见夏樊呼吸均匀,想来已睡着了,高文山在两人中间空地上生了堆火,火焰给与两人在寒夜里仅有的温暖,他伤势并未痊愈,便开始打坐休息。
后半夜,寂静异常,连同蟋蟀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噗簌簌”的声音有些突兀。
深林里的树叶极速抖动了起来。
不多时,几条像狗一样,却又比普通狗要大的多,凶猛的多的动物在黑暗的森林里飞快奔出,来回走动,眼睛里透出绿色光芒森然而嗜血,盲目的在寻找什么。
抖然之间,那绿光像是发现了火焰,伴随着血腥的气味,悄悄走来。那些动物缓缓靠近火堆,只是它们身后皆是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垂在身后,赫然是林中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