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不知道怎么的,随着那恶心的口水对我身上创伤的治愈作用,我体内的灵力竟然不由自主地运作了起来。
淡淡的灵息包裹了我,然后像是猛虎食肉水蛭吸血一般,把所有的口水都化了个干净。
最后灵息重回我体内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我身上那几个被鸟爪洞穿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了。
一切都在几个呼吸之间,此时此刻,除了依旧虚弱之外,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一边暗暗惊叹鸟口水居然如此不同凡响,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洞口,看看又是什么倒霉家伙被捉来了。
哪知来者并非归巢恶鸟。
我看到了两个和我年纪仿佛的家伙,一个提着一柄白色的枪,枪锋冷冽,散打发着令人忌惮的气息,另一个腰间挂着把小刀,倒是平平无奇。
他二人从一个垂吊着的巨大吊篮中跳入这处洞窟,然后眼冒精光径直去到那不知名大鸟所生的巨蛋处,一人一端,霍地抬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两个猎手都是灵师,他们的灵气在搬运那明显重量不轻的蛋的时候显露无疑,要不然凭他们这个年龄的力气,要搬动比他们个子还高得多的蛋也太不可能了。
然而不论怎么说,我都知道我大概要得救了。
于是我不再隐藏气息,腾地站起身,惊地身边野兽们一哆嗦,我内心的激动之情无法言喻,没想到绝境之中还能看到生路。
“哎!两位!”我叫喊道,由于兴奋,声音都略微颤抖了。
随着我突然的出声,那俩人飞快地扔了鸟蛋,鸟蛋沉重的落地,又咕噜噜滚到石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并且没碎,看来结实得很。
“你是谁?”那个看上去稍微小一点的人警惕地问我,紧接着他就伸手掏出了一枚哨子,对着嘴猛地吹响了,激烈的哨音在洞里回想着,震落不少石屑,刺得我我头皮发麻,那群发抖的大小动物竟然有几个都吓尿了。
另一个人提着枪站在了他的身前,一句话也不说,低沉沉地看着我,一身的杀气让我感觉有些战栗——此刻的我又饿又渴,还没有兵刃。
尽管有心较量一番,但实在提不起战力啊。
“二位好汉别动手!”我摆出一副毫无恶意的姿态,双臂撑开,双掌箕张,“听我说!我和我身边这群东西一样,是被一只恶鸟抓来的,你们能不能带我出去,我绝非二位的敌人,更不想死在这儿。”我说的非常诚恳而直接,并且我相信一身血迹和脏污也表明了我确实不会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
“你也是灵师?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吹哨的问完这两句,就又吹响了哨子,哨音三声,大概是他们外面还有同伴。
“对!我也是灵师,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我本事低微,让那大鸟给羞辱了,我叫染剑华,耳濡目染的染,剑术的剑,风华的华,不知道二位尊姓大名?”我极其郑重地说。
“尊免了,大也免了,我叫初零,最初的初,凋零的零。”
“嗯……李止,木子李,止步的止。”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高兴地拍手,“接下来,咱们就快快地把这里扫荡一空吧,让那恶鸟尝尝被报复的滋味。”此刻的我的内心充满了恶毒的念头,同时也倍加感觉上天还是待我不薄,天公定然是看出了我日后必成大器,不忍让我死在万际清明的前夜。
然后我们开始搬蛋。
过程中,我了解到那只大鸟名为风鸟,是重岳王朝的特有生灵,而我紫色公国子民的身份也让二人惊奇了一下。
最后我算明白了,本该在至少一年之后到达重岳国境的我,竟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地搭了那只风鸟为坐骑,提前了很早就到了重岳。
果然是重岳!一开始看到那无尽山脉的时候,我就有过这里是重岳的猜想。
就这样,经历艰辛,离家半载,我终于是到了我的第一个目的地,重岳王朝。
最后我们总共就搬了五个鸟蛋,然后把那些等死的动物们全屠了个遍,只取走它们身上最好的部分,只不过,嗯……那个名为初零的家伙在剥皮剜骨取肉时候的手法之精确老道之艺术美感之……残忍冷酷,还真是让我倍感心虚发怵,而且我感觉得到,不仅我,就是那位李止也是不适应,因为我看到一直面容平静冷淡没什么表情的他微微皱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见到寻常的人杀鸡就是剁掉它的头,然后使其分裂成块,而初零则是把鸡看做了一个由零件组成的死物,然后精致完美地拆掉它——前者只是普通的猎手加单纯的分解手,后者则是经验老道的猎手加恐怖的凌迟刽子手!也许两者都很冷,但后者更让人胆颤。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初零以优雅绝伦又血腥无比的手法结束所有动物生命之后,还对我俩展颜一笑。
那笑容真的很美好也很纯真——如果换一个场景的话,例如白云悬碧空,樱花纷飞,和风细吹的小河边儿……可惜初零满手是血,那把刀也不外如是,就是脸上也有血迹,并且动物们的惨叫也刚刚停止。
然后我们把所有的肉也都弄到了那个大吊篮里跟鸟蛋放在一起,做完之后我本以为可以离开这里了,没想到初零李之俩人开始在洞中翻找,于是我便问他们在找什么。
初零说:“风鸟会褪爪子,就是找它的爪子!”
我嗯了一声,心想这鸟留下的爪子肯定很贵重,毕竟被抓之前,那锋利的闪烁寒光的鸟爪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然后我也跟着找,偌大的洞窟虽然简单但也着实空间不小。
而且我一边跟他们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看得出初零李止俩人对我并没有什么警惕了,大概他们是觉得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灵师,再加上看我样子也的确不像是能够攀上这悬崖绝壁来这鸟儿洞里游玩的。
“那可恶的鸟把我抓来之后,还往我身上吐口水,实在是辱杀我也,可是那畜生也是忒厉害!”我愤愤不已。
初零李信俩人突然停下来,一起望着我:“口水?”
“额……是啊,怎么了?”我被他们俩看得不好意思了都。
可现在我身上没口水,似乎证据不足。
李信很快就不再看我,继续去找鸟儿爪儿。
初零作了简略解释:“这番来掏鸟洞,除了蛋和爪,那风鸟的口水也是珍稀之物,寻常难觅。”
“这么说——我还是很幸运喽?”我尴尬一笑。
不过仔细想想,身上的创伤本来绝对是能置我于死地的,但貌似就是那鸟儿的口水治愈了我,真是非凡的灵药!虽然它的动机几乎可以确定是想让我活着然后给它即将出世的孩子吃新鲜的。
感谢恶鸟不杀之恩!看来,我势必活得更久。
哈哈,这是命啊!
“看来确实没有爪子,咱们走吧——也花了不少时间,那老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待得整个洞窟都搜索的一干二净之后,初零如此说道。
李止点点头,我也连声称是,洞窟内的事物已经被我们处理的差不多了,心满意足的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然后我们三个便相继跳上那大吊篮,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吊篮,我估摸着今天的晚餐将会非常丰盛——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亲密无间的同伴——既然已经到了重岳,怎么也得停留一段日子来增广见闻,而初零李止看起来也不是很嫌弃我,只要我日后多多表现本领为他们出点力,大概我就能顺利成为他们的一员,在重岳的日子也不会寂寞了。
想来这半年的旅途有多辛酸,恐怕真的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