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就像冰山忽然被阳光照开一条缝隙,就再也阻挡不住从内而外融化的趋势。又如一个在黑暗的山洞里蛰居了二十多年的野人,忽然出了洞口,被白昼闪耀的心里发慌。
吴嬨髹美若天仙,柴鹧却并不因此而喜欢她。他喜欢吴嬨髹,是因为她不同于一般姑娘的那股傲骨凌霜的锐气。他能感到自己的感情里,掺杂了一部分欣赏,和一部分钦佩。
徐宝今天怂恿自己登擂的时候,柴鹧真的动摇过。可这位“黑面义保”偏偏又是一个守旧传统的年轻人,他没有在感情上冒险的勇气,因为这些勇气,全都用在了道义和忠孝上。
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以自己一贯的冷静去浇灭这份感情,但是一想起吴嬨髹的样貌,他就感觉到心烦意乱。
正在柴鹧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忽然,他听见房顶上好像有什么人跳落下来,紧接着,他偷眼看屋外的窗上,有个人影正悄悄走向屋门。“吱,吱,吱”,没被缓缓的打开。
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进屋后,回手慢慢的把门带上。蹑足潜踪,来到柴鹧的床前。
柴鹧这时候假装熟睡,黑衣人看看没有动静,猛地举起匕首,对准柴鹧的前心就扎了下去。就在要扎上的时候,柴鹧赶紧向里一错身,这刀正扎在床面上,柴鹧身形够有多快,紧接着抬起一脚正踹在黑衣人的臂膀上,黑衣人松开匕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柴鹧赶紧跳下床,上去追赶,按理说以柴鹧的脚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追上,可跑刚到院子里,柴鹧突然想起,这刺客会不会还去了我爹娘屋内行刺,不行,我得先去看看他们二老出没出事。
柴鹧想到这儿,就不追了,转身往柴钟夫妇房间跑去。等过去了才发现,柴钟夫妇安然无恙,柴鹧这才放心。
柴钟,陈氏夫人就问是怎么了,柴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柴钟就是一惊,问柴鹧,“鹧儿,你可曾得罪什么人?”
柴鹧想了想,“爹,儿除了捉贼补盗惹得那些歹人,不曾有得罪过谁。”
柴钟听了,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对柴鹧说:“你来到衙门只一年多,办过的大案只有黑风山这一件,我想,会不会是那时逃走的黄松惠与无名儿,潜人前来报仇。”
陈氏夫人也过来说:“老爷,我这心听你这么一说,也是七上八下的,鹧儿那时在那个黑风山,也是九死一生。好容易逃出来,现如今又碰到贼人报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这”说着,抹起眼泪来。
柴钟口打“唉”声,“哭什么,天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唯唯诺诺的人,才引得贼人们如此猖狂!”
柴鹧这时候上来安慰母亲,“娘,儿一点都不怕,当差办案,补盗抓贼,本就是我们的责任所在。若是人人因为畏惧而不吃这碗饭,那么老百姓又由谁去保护呢?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相信,自古邪终不能侵正,娘放心,儿自有正义相护。”
柴钟欣慰的点了点头,“鹧儿,你能有这番觉悟,爹很高兴,当今之际,我们先将此事压下,不要声张,暗中调查。近几日来了许多城外不明身份的观擂者,我们要加大防范措施,这些人里面,难保没有混入黄松惠和无名儿的人。”
柴鹧点头答应,“爹,明日一早,我去找徐宝兄弟商议此事,起码让擂台赛的这几天平平稳稳的过去。”
柴钟又与柴鹧叮嘱了几句,柴鹧才回房,各自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柴鹧早早起床,洗了把脸,未来得及用饭,就急匆匆赶到徐家,离大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看到徐宝的母亲王氏夫人慌慌张张走了出来,正好与柴鹧走了个迎面。
柴鹧赶紧向王氏夫人施礼,问,“伯母,柴鹧这厢见礼了。请问伯母,徐宝兄弟这会儿起了吗?我找他有些急事。”
王氏夫人抬头一看是柴鹧,是又惊又喜,“鹧儿,我这就是要去找你,小宝儿他,出事了!”
不知徐宝有何危险,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