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三往凳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姐夫,您帮着苏家公子探监乌嬨髹,那苏家公子能亏了您吗?这金子是金子,银子是银子,您往腰包里头那么一揣,不就成了有钱人了吗?”
贾宽一听是火冒三丈,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揪住了张齐三的脖领,“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前几日叫你姐姐来劝我,被我拒绝,今天自己又跑过来想叫我听,我看不收拾收拾你,你是不知悔改了!”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打。
张齐三拿手“啪”地一声,把贾宽的手腕子挡住,嘴里说道“慢!姐夫,你看这是什么?”贾宽一愣,低头看去。
张齐三甩掉揪着脖领的手,站起身,往后退了退,“不是叫你看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哪能拿在自己手里?都进来吧!”
说这话,从外边又进来两个人,这俩都是苏茂生的狗腿子,其中一个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往贾宽面前一甩,贾宽心中纳闷,要拿过来看,可是不让,贾宽就凑到近前默念起来。
可不看不要紧,看完之后,贾宽整个人气得哆嗦成一个了。这位问,这纸上写的什么啊?大体的意思,是贾宽因为赌博,输了五百两银子,可是无钱偿还,便承诺要抢劫钱庄,或者劫走官银,来还这银子。落款写着自个儿的名字,还清清楚楚的盖了红彤彤的手印。
承诺抢劫钱庄,倒没什么,因为毕竟没有做,说说,也不至于犯多大的法。可是劫掠官银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造反,杀头抄家的罪啊!贾宽脑门子直冒汗,我,我什么时候签过这种文书啊?就转头看自己的媳妇儿。
张氏这时候也不自然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贾宽就有些明白了,再抬起手一看,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还留着红色的印记。
贾宽脑子嗡的一声,颤颤巍巍的指着张氏,“你,你个贱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说着就冲过掐住张氏的脖子。
张齐三赶紧和身后的两个人过去把贾宽拉开,张齐三指着贾宽,“呔!贾宽,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好声好气给你说不行,非要逼我们来硬的吗?咱们来个痛快话,你如果不答应我们说的那档子事儿,我们现在立刻就把这个呈到衙门去,我们还不报县衙,而是直接告到东昌府知府衙门,叫彭道辅帮你都帮不上!到时候,不光是你,连你们大人都要来个失察之罪,免去官职都有可能。是好是赖,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贾宽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地面,脑子里头已经是一片空白。要是做了,那便是知法犯法,违背良心,与他们上了一个贼船。要是不做,不但自己要掉脑袋,连彭知县都要受到连累。
思来想去,贾宽慢慢抬起了头,对张齐三说,“好罢,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张齐三把大牙一露,“好嘞!我就说姐夫不是那个顽固不化之人,我这就回去跟苏公子报告这个喜讯。等后头具体的事宜,姐夫,我再来找你。”张齐三领着两个人兴冲冲的走了。
张氏一看丈夫答应了,也是喜笑颜开,跑过来拉住贾宽的胳膊,“当家的,我这也是为咱们好,而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都是在你的权力之内,到时候事一办,咱们钱一拿……”
话还没等说完,贾宽一抬手,“啪!”这大巴掌打的,张氏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腮帮子就坐地上了,贾宽红着眼指着她,“你,不要再跟我说一个字,等到这事儿完了之后,你就等着我的休书吧。”
张氏哭天喊地咱们不提,单说张齐三跟苏茂生说了这事儿之后,苏茂生拍掌叫好,“贤弟啊,你的主意可真高,真是赛诸葛啊。那赶紧跟你姐夫约一下,咱们今晚就去吧?”
张齐三笑笑,“哥哥,你也太急了点,今天咱们刚通了气,怎么我那姐夫也得准备准备吧。而且说,死牢不是一般人就能进去的,你怎么也得乔装改扮一番。这样,我今天晚上再去一趟跟他说说,商量商量具体的一些事儿,明天,明天你去探牢,如何?”
苏茂生虽然急不可待,却也无可奈何,便答应了。
当天晚上张齐三又去找了贾宽,约好明日午后,贾宽给那一套狱卒的衣服,苏茂生换上这套衣服,就说是临时调过来的狱卒,前去探牢。
第二天,苏茂生中午早早起床,沐浴打扮,带着仆人去到离博平县牢房最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个包间,在里头,洗脸,沐浴,擦香粉,就开始等。一过中午,连饭都没吃,就赶紧叫小厮给自个儿换上狱吏的衣服,出店房急匆匆往监牢赶去。
到了监牢门口,张齐三早在那等着了,又过了好一会,门开,贾宽出来,把苏茂生带了进去。
进第一道跨院,右边是刑讯室,对面便是男囚和女囚。贾宽带苏茂生进了女囚牢,苏茂生看着院中摆的鞭刑架和各种刑具,心里头不住的发颤。
女囚牢共有三间牢房,最里面的一间便是死囚牢。苏茂生跟着贾宽往里走,走到第三间牢房门口,贾宽朝里边吆喝了一句,“乌嬨髹,有人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就听里边应了一声,“是江公子吗?今儿来的晚了一些。”
苏茂生一听,赶紧改正道,“不是江公子,是苏公子,姑娘,我确实来晚了,一些!”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