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哪里来？到那小城所为何事？”时宇为了缓和僵冷的气氛，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事。</p>
辛老汉显然没想到时宇会问出这种话，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半晌才畏畏缩缩地答道：“我只是去采买些油盐，家里刚卖了一头猪，有些闲钱。”</p>
“钱？对了，拿出来我看看，为何我说不识钱币，你们就说我是妖奴，废奴是什么意思？妖奴又是什么意思？”时宇转身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招呼辛老汉一同，还顺带给他倒了一杯茶。</p>
辛老汉见时宇客气，又松了些心弦，急忙跟上坐在时宇对面，拿起碧绿精致的茶碗咕咚咕咚灌了个干净。</p>
时宇看着见底的茶碗，微微一笑，又给他斟满。</p>
“你跟老爷们说的不一样，老爷们总说妖奴会胡乱杀人，见到了能逃就逃，不能逃就等死好了。”辛老汉从怀里掏出几枚大钱，万分不舍地摸了摸，规规矩矩地推到了时宇面前，讨好说道。</p>
“胡乱杀人？怎么杀？我们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啊？老人家，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在这里也就是个体弱农户吧，还不是把我的家仆打得半死！还是最厉害的那个。”</p>
一边问着，时宇一边拿起面前黑乎乎的几枚钱币仔细瞧了瞧，看不出什么材质，也没有任何元力波动，显然是与金银一般的俗物，便又弹回了辛老汉面前。</p>
辛老汉赶紧抓起钱币塞进怀里，这才真正完全放松，接口道：“若是各大仙门宗府有意放出来的废奴，那老汉我是不怕，可妖奴……呃，你这种自己跑出来的，仙师老爷们一直提醒要躲远点，到底为啥我也不知道，老爷们只说会胡乱杀人，还吃人。”</p>
“吃人？”时宇眉头皱了起来，他不信这是本界修士为了让土著惧怕外来人而编造的谎言，他只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蔑视而非敌视恐惧。</p>
显然他们口中的废奴和妖奴截然不同，妖奴一定做过屠城灭国杀人噬血的事情，可两者在外表看来没有任何区别。</p>
“老丈还未告诉我什么是废奴，又为什么叫我妖奴呢。”时宇追问道。</p>
“废奴就是各大宗府养的奴仆，据说是仙师们去外界抓来的，废奴和妖奴头上冒气，和我们不一样，你头上的倒是不多，那牛精就很多。”辛老汉抬头看了看时宇头顶，似乎那里真有一股气喷出来。</p>
“冒气？”时宇抬头看看，什么也没看到，张口唤来了牧琉兄妹俩，让辛老汉指出气在何处。</p>
辛老汉一见牧璃，赶紧低下了头，没有幻术迷心，他见到这仙子般的人物，哪儿敢直视，只是眼珠上翻偷瞧。</p>
时宇看了好笑，这活脱脱是乡农见了娇艳贵女，空有爱美之心却无直视之胆。</p>
顺着辛老汉的手指，时宇朝着二人头顶看去，依然是什么也没发现。兄妹俩听了时宇的转述，也在对方头顶仔细寻找，同样是一无所获。</p>
时宇再问辛老汉什么，他都说得糊里糊涂，比如为什么说妖奴会吃人，为什么只有土著可以看见头顶的气，为什么本界连农夫都这么厉害……</p>
吐沫说干才只搞明白两件事。</p>
第一，此界名为大虚。</p>
第二，废奴妖奴统称奴人，奴人都是被各大仙门宗府豢养在深处不知何用，平时不可轻见。</p>
废奴，是奴人被压榨殆尽，对宗门而言实在没用，便赐予凡民身份，给些钱财打发出门自生自灭。仙</p>
门规定如若废奴老实做人，土著不得无故欺压，但若废奴主动挑衅本界土著，那轻则抓去沦为更低贱的奴隶，重则打杀当场，仙门宗府都是不会过问的。</p>
这才有为何时宇等人站在城门前一直无人搭理，反而是几个小孩子跳出来挑逗。总不能说小孩子调戏嘲笑是本界土著主动挑衅吧，但只要时宇等人稍有异动，马上会有许多见猎心喜的乡民围上来抢夺废奴所有权。</p>
而妖奴，则是仍有残余仙力，不知何因流落在外的奴人。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往往因为曾受到凌虐，疯狂屠杀本土民众。所以辛老汉等人一听时宇不识钱币，立刻断定必是妖奴。</p>
反反复复问了好久，辛老汉所知实在是有限，那也必然，问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农夫，能得到些什么呢？</p>
时宇问罢，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异界修士在此处混得这么糟糕，居然人人是奴隶。而此界土著又如此强悍，辛老汉这种人只是个普通农夫。</p>
就算以前神虞大界霸道，也顶多是禁止异界修士踏足，不会说把所有异界修士抓去当奴隶的。</p>
辛老汉虽所知甚少，但也会察言观色，知道时宇等人对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满意，心又提起来了，连忙殷勤道：“要不几位去问问里正？他是我们村子见过大世面的，以前还在凌骅山当过差。”</p>
“哦？”时宇正发愁还要怎么才能获得更多消息，听到辛老汉这么说，眼睛一亮，有了他引路，至少能免去许多误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