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蓝心头一紧,她解开档案袋上的封线
里面装着一本白纸黑字的文件,她凝神一看,是一本亲子鉴定书,而上面赫然写着“关于叶栀知和苏想蓝亲权关系的DNA鉴定”后面一串医学数字她看不懂,跳到最后只看到“二者亲权概率(RP)为99.999%。
想蓝的手指微微在颤抖,就像一把冰锥子捅进了心脏,疼,却也麻痹。一直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她抬起头,冲着付西蓉浅浅一笑,就像一朵被二月雪打过梨花,凄清幽寒却不掩芳姿:“你这算什么,一份亲子报告?你以为写上我和知知的名字就真的是我们了吗?太可笑了。”
付西蓉并没有觉得可笑,她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杯口立刻给印上一个姣美的唇印,她再抬头,嘴角全是讥讽:“是呀,这是叶景明多管闲事,不过你可以自己去做个呀。苏想蓝,我一直很不甘心,以为自己就输在这张脸上。现在才明白他压根儿上的就是一个人,你说他那样的男人竟然还只吃一口,我真是好奇呀,好奇他有一天把那东西插在我身体里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蓝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女人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随即狠狠的回敬她:“那你就想着吧,他对你可是没有一丁点兴趣。”
付西蓉岂是吃素的,她冷哼。“主要是你这个女人太臊浪了,十七八的时候就迷得他和付西蘅团团转,你说你那儿有什么好?镶着金子不成?”
想蓝气的想扇她嘴巴子,好容易压下火气,她款款站起来:“就这事儿,那我走了。”
“苏想蓝,不,白璎珞,难道你不希望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成为苏想蓝的吗?”
想蓝背对着她,腰背挺得笔直:“不想。”
付西蓉并不放弃,她继续说:“这只是个故事,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故事。因为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在法国学画画,听说白璎珞跟我哥谈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给叶崇劭看上了,他那时候比我哥有钱有势,他抢了白璎珞还让她给他生了个孩子,最后因为知道白璎珞是他大哥派到他身边的奸细,一把火烧了她家的房子。她妈妈在火里烧死了妹妹下落不明,苏想蓝,你觉得这个故事好听吗?”
想蓝的肩膀抖了抖,人却没有说话一直往前走,,可是付西蓉已经从她虚浮的脚步里看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的扯着嘴角笑起来。
想蓝不知道是怎么走进车里的,明明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她却觉得周身发冷,上下牙关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告诉她她是白璎珞,而叶崇劭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蓝趴在方向盘上,现在她需要足够的理智来分析这件事,她绝不能去相信一直想伤害她的坏人的话,反而去伤害爱自己的人。
交警过来敲车窗,大概是觉得她停了太长时间,她降下车窗,才发现天上已经飘着小雨丝,交警关切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想蓝摇摇头,她发动汽车,她要去问叶崇劭,所有的事情必须听他来说,别人说的都不算。
车一开进去她就把钥匙甩给门口的保镖,然后问:“先生在家吗?”
“嗯,刚从医院看冷哥回来。”
想蓝这才想起冷石受了伤,她冲保镖点点头,然后自己跑到二楼书房门口。
她的心跳的很快,在门口收住脚步,有点不敢面对。
书房的门半掩着叶崇劭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应该在打电话,偶尔嗯着应声,想蓝鼓足了勇气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他说:“还是不要告诉她,这事儿我不想她知道,没有为什么照我说的做,能隐瞒的就瞒着,她只需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余的不用知道。”
想蓝要去推门的手忽然收住,一股无名火猛地就顶上来,这些日子她压力很大都自己超负荷的顶住了,面对外人她可以勇敢可以睿智,可是面对屋里的男人她就不要假装了,说到底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所以相干什么根本就不加考虑,理智都丧失殆尽。
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想瞒着自己,到底当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想蓝推门而入,一张小脸儿因为生气憋得通红,她一进门儿就把包狠狠的摔在沙发上。
叶崇劭年龄比她大阅历也比她多,一眼就看出她的不正常,随手扔了电话他把人搂住,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宝贝儿,谁惹你了?”
想蓝一把推开他,有很多话想一股脑的吼出去喉咙里却像有一团棉花堵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叶崇劭,我到底是谁?”
叶崇劭扬眉,墨黑深眸里阴郁一划而过,他大手握住她的肩,用劲儿不小,语气却是轻的,轻的像一缕春风吹到她耳边:“你是我的大宝贝。”
想蓝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顾左右而言他,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奋力推开他,想蓝红着眼睛吼道:“我是白璎珞,对不对?”
叶崇劭眉头拧的更紧,他有些烦躁,摸出香烟叼在嘴角,“是付西蘅告诉你的?”
“所有人都在说。叶崇劭,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我是白璎珞,偏偏我自己就不知道,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想蓝的情绪快崩溃了,现在如果叶崇劭真的承认她是白璎珞,那么这些年她的人生又算什么?
叶崇劭的大手几乎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温暖的掌心缓缓下移,抬高了她的下巴,她无可避免的要和他对视,却看不懂他瞳仁深处翻涌的情绪。
“想蓝,你太激动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乖。”
“乖个屁,我他妈的拿什么冷静,叶崇劭,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说,是不是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杀了我全家囚禁我给你生了孩子又因为孩子有病才把我们全都推到大海里?”想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反正哪句话能伤害到叶崇劭她就说,她不要自己一个人痛。
叶崇劭伸臂强行把她禁锢在怀里,他深深的看着她,锐利的视线充满了压迫,一字字的说:“你冷静点,为什么不相信我要听别人瞎说。”
“我倒是想听可你他妈的说呀。”小野猫的品性又露出来,她大力和他撕扯着,不知怎么就打到了叶崇劭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这一下显然打的不轻,叶崇劭伸手摸了摸脸,舌尖舔过破了的嘴角,黑色的瞳仁仿佛吸收了夜色的深和冷,让人畏惧和退缩。
打完了想蓝也害怕了,但是强烈的自尊让她不能示弱。喉咙一阵阵发紧,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叶崇劭,你说不说?”
叶崇劭忽然笑起来,但是这笑却十分凉薄浅淡,根本到不了眼底一分一毫,他上前凑近她,染着淡淡烟草和男人麝香的独特气息扑在想蓝鼻息间,他偏过另一边脸,指了指,“没打过瘾?来,这边来一下。”
想蓝呼吸一窒,她再次推开叶崇劭,跑了出去。
“想蓝。”叶崇劭立即去追,门口却差点撞到闻讯赶来的知知,她可能是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脚上连鞋子都没穿,小脸儿上满是焦虑。
叶崇劭蹲下握着她的肩膀说:“知知,赶紧回房间穿上鞋子,地上凉。”
“爸爸,你和妈妈吵架了?你比她大了两个知知,为什么不让着她,她还是女孩子,你说过女孩子要好好宠的,你说话不算话。”知知很生气,捏着小拳头狠狠地捶了叶崇劭的胳膊。
叶崇劭苦笑不迭,他还家长呢,给家里的两个小女人搞的焦头烂额,刚挨了女人的嘴巴子,又挨女儿的拳头,这个家长当的也够窝囊的。
叶崇劭把女儿抱起来交给月姐,他大手落在她的肩头,柔声说:“知知,我和你妈妈有点误会,我现在去把她追回来,你乖乖的,不要耽误爸爸的时间。”
知知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那你不准骂妈妈也不准欺负她,要好好说,像灰太狼那样爱老婆。”
叶崇劭不太清楚灰太狼怎么爱老婆,但是为了敷衍知知他只好点头,大步追了出去。
门外,保镖立刻给他撑起伞,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丝丝细雨已经变成了面筋粗的雨线,一眼望出去,天地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有想蓝的影子。
叶崇劭眉骨一跳,寒声问:“苏小姐呢?”
保镖忙回答:“苏小姐走了,一出门儿就跑,连个伞都没拿。”
“混蛋,为什么不拦住她。”叶崇劭猛地把手里的伞抽在保镖身上,他很少对手下人发火,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有冷石去管教,这次因为想蓝他方寸大乱,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保镖身上。
小保镖在大雨里站的笔直,大气儿也不敢出。叶崇劭没再理他,自己一个人冲到雨里,回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问没那个木头桩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左边儿。”这次回答的倒还麻利,叶崇劭却没等他再说什么,立即跑着去追。
雨很大!
粗粗的雨线像鞭子抽在脸上生疼,想蓝完全看不清方向就一个人傻傻的往前走。
现在已经是暮春,她穿的单薄被雨水一打就湿透了,天鹅绒的卫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冷的她打颤。
头顶上雷声滚滚,闪电似一条蜿蜒的金蛇时不时撕开浓黑的天幕,然后就是响雷轰隆而至,想蓝也许多女孩子一样,天生对雷电害怕,她此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轻率,却又觉得快意,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报复了叶崇劭,对自己肉体的这种折磨应该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雨停了,她有些傻,明明耳边还是哗哗的声音,为什么雨水不再流到自己脸上?
“傻丫头,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举伞的男人五官阴柔俊美,一双丹凤眼刻画着风流韵致,正是S国的伯爵Vn付,付西蘅。
想蓝抬头看着她,一张细致清雅的小脸儿就像雨中的野百合花,再狼狈叶遮不住她的美丽,楚楚动人中又有点狂野的风情。
付西蘅的眼光越来越柔软,他怜爱的把她黏在脸上的一缕黑发绕到耳朵后去,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紧紧包住了她。
想蓝忽然揪住了他的衣服,颤声问:“付西蘅,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