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还撒谎了,说,是不是因为你弟弟。”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给叶崇劭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知知哇的就哭了,她把头伏在叶崇劭膝盖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真伤心。
叶崇劭没有管她,让她哭。来司杂弟。
哭了一会儿,知知出了一头热汗,她本来就是披着长头发,泪水和汗水把头发舀在脸上,很是狼狈。
“哭够了?”叶崇劭这次没有哄她,语气很严厉。
知知的小嘴还撇着,眼睛里的泪泡泡又要落下来。
叶崇劭叹气,“去把梳子拿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扎起来。”
知知听话去拿,站在叶崇劭腿中间,双手压着他的膝盖,让爸爸给梳头。
知知的头发很长,发质偏细软,却黑中透亮,这点特别随想蓝,叶崇劭的头发虽然那黑,但是太硬太粗,就像他这个人,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
三两个就给知知扎了个高马尾,小姑娘镜子里照照,说话的时候中间还夹杂着一两声抽泣,“爸爸,你扎的比小九姐姐强多了。”
叶崇劭又把她拉过来,粗戾的手指挑起知知的小下巴,“知知,你告诉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妈妈肚子里的弟弟?”
这一说知知又想哭,可是看到爸爸严厉的面孔她把眼泪压住,哽咽着说:“当然不喜欢,你和妈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了,反正我是要死的,我死了你们一家三口就在一起了。”
“叶栀知!”
知知吓坏了,她从没有看到爸爸这么严厉的样子,那连黑的都赶上小九姐姐从西藏回来时候的样子了,她知道轻重好歹,不敢撒娇也不敢耍脾气,愣愣的看着叶崇劭。
叶崇劭看到她可怜巴巴的小样儿最终是不忍心,“知知,爸爸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是妈妈亲生的,和弟弟一样都是在妈妈肚子里呆了10个月生出来的,怎么能不爱你,以后不准胡说。”
“可是我是要死的呀,爸爸,你不用骗我,那次我在医院体检都听护士阿姨说了,我是心脏病是治不好的病,以前我觉得我死了爸爸妈妈可以再生小弟弟小妹妹,我把我的东西都送给他们,让他们陪着爸爸妈妈。可是我看到苏爷爷,姥姥姥爷都躺在一块石头下面埋在山上,是不是知知死了也要埋在石头下面,地里面全是土还有小虫子,它们会把知知身上的肉全吃光,我好怕,我嫉妒弟弟他躺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知知不要孤单一个人躺在黑暗的地下。”
知知是哭着说完这些话的,叶崇劭听着心一抽一抽的疼,他抱住知知的小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知知不会死,爸爸怎么能让知知死,你一定听错了,那些护士说的不是你,爸爸爱你妈妈爱你,都像爱自己的命那么爱你,知知会好好活着,上学长大结婚,那天爸爸会给知知买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纱,把你送到新郎的手里。”
“爸爸,你别安慰我了,每次犯病的时候我都很疼,小朋友都好好的不疼,为什么知知会疼,知知会得心脏病,爸爸,是不是知知以前做了很多坏事,神仙才这么来折磨知知。”
叶崇劭的嘴唇剧烈抖动着,泪水在眼眶里模糊一片,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的眼泪,可是也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眼泪就根本控制不住。
贴着门,想蓝听到了房间里的对话,她像给抽了筋一样浑身颤抖,顺着门滑倒在地上。
知知,知知,妈妈对不起你!
好容易把知知安抚睡着了,叶崇劭守了她一会儿才打开门出去。一开门,就看到想蓝坐在地上无声的哭。
叶崇劭忙把她抱起来,“傻瓜,干嘛坐在地上哭。”
“知知”想蓝就说了两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叶崇劭叹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想蓝捶着他的胸膛压低声音哭:“你不能放弃她,我不甘心,不甘心!”
叶崇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眉毛皱的死紧,没法安慰想蓝,什么话都是空话,说了没有意思,早晚有一天他们要承受这个巨大的悲哀。
刚把想蓝送回房间,李峰忽然来敲门,叶崇劭问:“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冷石被抓进派出所了。”李峰也是很稳的人,说话从来没有废话。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蛋糕店有关系,说他打了蛋糕店的老板。”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叶崇劭拿出手机找了吴淮,让他快点联系和锦城公安局有关系的部门领导。
叶崇劭去派出所的时候冷石关在审讯室里,并没有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见到叶崇劭反而局促,嘴上的烟都掉了,“先生,您怎么来了?”
叶崇劭皱眉:“怎么回事?很棘手?”
冷石很难为情:“也不是,甜蜜蛋糕店的店主脑子有点问题,昨天我去买蛋糕的时候见到有个女孩,本来没怎么上心,昨天听想蓝的话后想想还真觉得她的侧影和照片有点像,我要见她,谁知道那个傻子就拿着棍子打我,我还手了,他挨了几下,然后有人就报警了。”
叶崇劭凝神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这叫冷石很不安,先生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他其实还是摸不清,大概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想蓝和知知敢跟他叫板。
“我找人保你出去,挨打的人呢?”
“应该在医院。”
叶崇劭给冷石整整衣领,“你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这次到底怎么了?”
冷石红了脸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因为,因为我刚进去的时候那小子在拿着女人的内衣撸,没觉得他傻,就觉得不是个好货色,后来看说话也没觉得傻,但是总有不对劲的地方。”
叶崇劭的眉头也皱起来,他们这种爱恨鲜明的男人大概理解不了那种猥琐行为,他沉声说:“我带着想蓝去医院,一定能见到那女孩,你从这里出来直接回家。”
叶崇劭的车先回酒店接了想蓝然后开到中心医院。
在车上,叶崇劭紧紧握住想蓝的手,今天他哭了两次她真不想刺激她。
想蓝的手心很凉,她把身子软软靠在叶崇劭身上,很累,不想说话。
叶崇劭拍着她的手安慰:“一会儿不管是不是都不许哭,再哭忆忆不高兴了。”
想蓝点头,眼睛还是红红的,“我不哭。”
低头亲了亲她的睫毛,叶崇劭笑着说:“你的保证我可不信,你就是水做的一个人,多少眼泪呀?”
他的话让想蓝浅笑,她拉着他的手和自己的五指交叉,低声说:“叶崇劭,我有没有说过能遇到你我很幸运。”
“现在说了,有点晚。”叶崇劭故意装着很酷的样子,为的就是逗红颜一笑。
果然,想蓝又笑了一下,虽然很浅,就像夏日的微风倏然而过,但叶崇劭还是捕抓到了,他又亲了她的唇一下,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耳语说:“我也很幸运。”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叶崇劭护着她下车,然后牵着她进电梯。
想蓝的脸色不好看,神经绷得也很紧,一次次的做吞咽的动作。
叶崇劭把她护在身前,不让电梯里的人碰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捏着她后颈的小窝,示意她放松。
想蓝紧紧揪住他衬衣的领子,仰头盯着他下巴青青的胡茬儿,小声说:“明天让我给你刮胡子吧。”
叶崇劭捏着她的指尖放在下巴上,“好。”
电梯门打开,电梯小姐说:“十楼到了。”
走出去,叶崇劭很快就找到了派出所里了解到的病房,他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去敲门。
这种病房里面放着3张病床,他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猜测着是谁家的亲属朋友。
叶崇劭的眼睛多毒,他扫了一下就锁定了最里边病床上的那个年轻人,他长得蛮清秀看着很文弱的样子,并不像一个猥琐的色狼,脸上以及下巴都有新鲜的淤青,看来冷石下手不轻。
他身边并没有陪床的人,但是床角放在一个女孩用的白色背包,一只粉色凯蒂猫手机挂坠从未及拉好的包里露出来,叶崇劭立即认定了这个包的主人是蛋糕店女孩,不过现在不在。
他说了句抱歉意思是走错了房间,几张床上的人也都看出他气度衣着不凡,本来还好奇谁家有这样的亲戚,结果都不是。
叶崇劭出来后把想蓝拉到一边,他对她说:“是这间没错,不过女孩子不在,但应该没走远,我们在这里等着,你能认出来吗?”
想蓝点点头,虽然刚复原的记忆还不是那么清晰,虽然珠珠那年只有1岁,但对于亲姐妹,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只要看到人,想蓝就一定能认出来。
两个人站在房门偏左的地方,静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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