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很小的折叠剪刀,折起来还没个小猫爪子大,当初买针线盒送的。
白芷伸手摸了摸,有些惊喜,居然真的还在!
趁程鞍开车门,她偷偷拿出剪刀打开,用力往他胳膊上一扎。
“嘶——”
程鞍立即松了手,拉开衣袖,一道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就是这时候!
白芷深吸一口气,五十米冲刺一样的速度就要跑。
只可惜那剪刀实在绣花,加之她受感冒的影响力气也不大,那伤口不算很深,她很快又被反应过来的程鞍抓住。
“真有你的。”程鞍“嘶”地吸着气,将她手里的剪刀抢了,“还随身带着作案工具?”
“放开我混蛋!”白芷喘着气,一双眼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怕傅玄西找你算账?”
程鞍几乎是笑出声:“你不就是个没钱没势的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那位帮了你就是看上你了?”
“他不过就是看不惯别人在他的地盘闹事罢了,做什么白日梦呢,你要真想做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程鞍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要是乖点安静点,还真挺像那位姐姐,我给你介绍个好哥哥?保你荣华富贵。”
白芷一听就知道,这男人绝对是怕傅玄西的,当即更坚定了要拿他当挡箭牌的心。
“他当然看上我了!”白芷心虚,却强迫自己尽量有气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鞍想起刚刚在大厅看见徐凛跟白芷有说有笑的,还真信了半分:“你说傅总看上你了?”
“当然了!”白芷看他好像信了,气势更甚,声音陡得拔高,“我是傅玄西女朋友,他就是喜欢我!”
而在她身后,刚停下辆阿斯顿马丁。
傅玄西一下车,就听见有人说他喜欢她。
他抬眸看过去。
小姑娘明明是只小鸡崽子,偏要装得嗷嗷凶,张牙舞爪,使尽十八般武艺,竟将他都搬出来了。
傅玄西眉头挑了下,朝着那边走过去。
白芷还浑不知情,大胆地补充:“你要是再敢对我做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程鞍听得半信半不信的,他在圈里也算混得将就,只是最近被发配到了外地,刚回来,也没听说那位爷身边最近有什么女人。
这丫头片子肯定在这哄鬼呢。
“你别特么——”他刚骂了半句,忽地一下看见白芷身后缓缓走来的傅玄西,一双眼瞪得像铃铛,“傅、傅、傅……”
白芷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被自己吓到了,趁热打铁地恐吓:“对,就是傅——”
“傅玄西。”身后傅玄西已走近,体贴地将她后半句话接上。
白芷一顿,嘴还张着没闭上,飞快地眨了下眼,头皮一阵发麻。
不、不是吧,他、他、他?
怎么会这样,白芷欲哭无泪地咬了下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程鞍反应更快,将那把小剪刀拿出来,露出自己胳膊上一个流血的伤口,颠倒黑白:“傅先生,她……”
傅玄西垂眸一瞥,那小小的剪刀上还沾着点血迹,已经干了。
“她怎么了?”语气甚至是漫不经心的,但却叫人怕。
程鞍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心想难不成还真像那小丫头片子说的那样?
这位爷还真喜欢她?
“她……”程鞍纠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他要抓走我!”白芷也顾不得尴尬了,脸红红地转过身告状,“我不认识他,但他总是想抓走我!”
傅玄西眉骨微挑,看着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是吗,我……亲爱的女朋友?”
白芷简直臊得快晕过去,脸一阵阵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点点头:“是。”
“听见了?”傅玄西凝着程鞍,嘴角含笑,眸子却冷得吓人。
“误会!”程鞍吓得一颤,立即赔着笑脸糊弄解释,“这真的是个误会!”
“我也不知道这位妹妹是傅先生您、您的女朋友,只是想带她四处走走玩玩,误会,真的是误会!”
“是吗?”傅玄西眉间泛起一丝不解,“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女朋友需要别人带着玩了。”
他说着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季容:“给程老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教的儿子,需不需要我帮忙。”
“是。”季容当真要打电话。
程鞍一看就大事不妙。
混商圈的他哪能不懂,他们程家这种小家族惹到傅家,他爹为了保全家族企业肯定会舍弃他的!
“对不起妹妹!不,姐姐,嫂子!”
程鞍忍辱负重地把求救对象换成了白芷,也顾不得要什么面子,姿态极低:“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不识泰山!”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本本分分,这次真的是我错了!”
白芷还沉浸在傅玄西那句“我女朋友”里无法自拔,被程鞍这猝不及防的转变吓得一跳。
她往傅玄西身边靠了靠,底气瞬间足了:“你装什么呀,就会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好妹妹,好嫂嫂,原谅我——”
“行了。”傅玄西揉了揉太阳穴,多了些不耐烦,“季容,你去程家一趟,近期我不想看见他。”
“是。”
程鞍还想挣扎求饶,傅玄西却直接拉着白芷离开,不再给他半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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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好一段路,白芷主动道歉:“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是吗?不是大喊是我女朋友?”
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倒也听得出根本没生气。
只是大概激发了他骨子里那点逗弄人的兴致,好像要看她脸红。
白芷低头咬唇,被他牵着的手心冒出一层细汗,没敢接话。
但脸倒确实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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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傅玄西让人去查了下,那程鞍到底怎么就两次三番地跟白芷杠上了。
季容一向效率高,很快就查到了消息回来。
傅玄西文件也不看了,远远往桌上一甩,支着腿晒太阳,抬了抬手:“说详细点。”
季容点点头,应了声是。
“我仔细查了,那天晚上在大雾程鞍就有说,要给她介绍个哥哥,白小姐拒绝,程鞍骂他,说要不是她长得像那位还没这个待遇。“
“那位就是裴修年的白月光。”
“白小姐长相和气质有点像那位,程鞍大概是想搭上裴修年这条线,要把白小姐送过去。”
那懒散坐着晒太阳的人脸上表情渐渐冷了。
季容一并又汇报了些关于裴修年最近的动作和方向,事无巨细。
傅玄西单手撑额,听到最后嗤笑:“他装得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把别人当傻子。”
裴修年所在的裴家是傅家多年的死对头,而裴修年无疑是裴家的主心骨。
这人三十五岁,表面看着斯文气质,实则是手段果决狠厉的精明商人,在商场上搅弄风云也都不动声色。
他年长傅玄西八岁,跟傅玄西父亲傅敬之是同一辈,但却至今未婚。
听说是早年间爱上了一个比他年长的女人,不该爱,也爱而不得。
后来白月光失踪,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专养白月光喜欢的花草的花草苑。
那花草苑叫“怀恩”,占地面积极大,从街头至巷尾,寻常人只能远观。
记起这个,季容才想起还有件事忘了说:“对了,之前白小姐曾在裴修年的怀恩里出入过,买了一串茉莉。”
想了想,不够准确,又纠正:“应该是送的,裴修年送的。”
又想了想,继续补充:“白小姐第一次来去大雾的时候,裴修年的小侄女恰好在附近卖茉莉花,白小姐买了一串。”
略一停顿:“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第二次。”
躺椅上懒散躺着的傅玄西一瞬睁开了眼睛:“……”
合着之前那两串茉莉是裴修年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