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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1 / 2)

 在洛郸这个城池,这个堪比世外桃源的城池,想要秘密打入这个团结的群体里,不知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潜入内奸从里瓦解这种柔和的手法,太浪费时间,我已经没有这个闲工夫了。即使如今我放弃自己的计划返回京城,他日展翼翔也必定会驱兵而至,攻城掠地。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由我来动手。

之后的日子里,我又细细观察了洛郸城,不止一次地想,这个地方真成了沈墨翎的根据地,对总体的局势来讲,他实在是占尽了优势。从交通方面来看,城外就有一条运河,在没有飞机汽车的时代,一条运河到底可以提供多大的便利是可想而知的。无论是武器还是粮食的运输,都将快上好多。

说到能有什么办法,其实堵住这条河是最有效的,在影响上也最大。甚至,若引起河水逆流,那恐怕整个洛郸城都会毁灭。但是,姑且不论这其中的残忍,我现在所做的事最好人不知鬼不觉,若真生洪水,上面应该会派人调查吧,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也想过把瘟疫引进这城市,但最终还是作罢,毕竟,这其中的风险太高,疾病也很难控制,若一不小心蔓延到京城乃至全国,我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那么,古代,对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答案。

整整十日的繁忙与部署,我安排好了一切后回到客栈收拾行李。那时清涣已能下床了,他看着我的举动,轻声问道:“姐,你把事情都办好了?可以回去了?”

“我把该做的都做了,设完了整个局就等着看结果了。”用最快的动作打好包裹,偕同清涣下楼结账,“继续留在这里也许会有危险,虽然我觉得自己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真有个万一的话就不好了,毕竟这里是沈墨翎的地盘。”

结完账骑上马,策马前行,奔腾的马蹄下尘土飞扬,夕阳西下,在出了洛郸城后清涣似乎忍不住好奇,再一次开口问道:“姐,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洛郸城再也长不出某些东西。”我闭眼苦笑,接着怔怔地望着远方,嘴角那抹勉强扯出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目光苍凉,精短地吐出两个字,“粮食。”

是的,粮食。

每天白天,我光明正大地在四处闲逛,打探所需的信息,而到了夜晚则声东击西,穿着黑色夜行衣,流连于梁鸿鸣的府邸,甚至出手伤了他的几个下人。

努力配制出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掺杂在农民的肥料以及灌溉用的水渠里,为防万一,我甚至亲自动手将某些毒水倒入庄稼之中。最后,在临走之前把一些虫子放入粮仓中……

神州历756年,孜祁国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洛郸城在这一年颗粒无收。如此一来百姓完全无法满足温饱。事情来得那样突然,在稻子都快要结穗的时候,所有的庄稼都突然停止了生长。

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在这个农产率并不高的时代,我清楚地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我下在土地里的那些东西足以让洛郸城五年之内寸草不生,当一个城市再也无法提供粮食给百姓的时候,剩下的结果,就只有荒芜。

土地荒芜,城池荒芜。

只是粮食供给的短缺问题,就能在短短时间内让那颗“明珠”失去了夺目的光彩,民声载怨。一时间,洛郸的百姓或者流离失所,或者迁居他地。同时,几乎没有商人和旅客会再去那个城市。洛郸昔日的浮华和繁盛仿佛是幻觉中的梦境,遥不可及。

往昔灯花金醉迷,千载洛郸傍乌啼,浮生繁华梦一场,今日萧凉尽悲戚。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后,当朝天子沈畅烙勃然大怒,因为查不出水稻枯萎的原因,甚至担心这种状况会蔓延到邻近城镇,沈畅烙立刻提出封闭洛郸,只可惜所有的官员几乎都不赞同他的观点。或者,应该说是沈墨翎不赞同他,而朝中官员几乎都是站在沈墨翎那一边的。朝中的局势顿时闹得不怎么愉快,所幸,在沈墨翎统筹全局和四处奔波下,已是满目创痍的洛郸还是避免了封城的结局。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朝廷也算经历了一次动荡,虽然局势慌乱,可各大阵营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动。展翼翔依然把自己的野心藏得好好的,没有趁机做出什么举动。朝廷派了灾款灾粮前去,只可惜似乎并没有体现出应有的效果,洛郸还是没有恢复的预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沈畅烙不过是做做样子,最想毁灭洛郸城的人应该是他,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怎可能不在私底下做小动作?说到底,我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而放任洛郸荒芜的应该是沈畅烙,沈墨翎鞭长莫及,无法在每件事上做到完美。

说到底,我这次的动作不仅帮了展翼翔,同时也顺了沈畅烙的意,方便他处理沈墨翎的势力。

我和清涣一路走走停停,在途经的城镇打探消息,并为清涣调理身体,回到将军府时,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清涣的腿伤恢复地差不多了,只可惜走起路来稍稍显跛。

回到京城后,人人提起洛郸就面浮恐惧,生怕染上了那里的脏东西而得什么怪病。我们跨进将军府的大门,就看见展翼翔稳稳地站着,表情平静,从中看不出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只是望向我的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

“回来了?”

“我很累,想回房去休息。”我直直地盯住他,态度带着那种不冷不热的淡漠,“我做到了我说过的事,所以请你也遵守自己的许诺。三年,别忘了。”

“你做得很好,太好了。”展翼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低沉内敛,“事情做得干脆彻底,效果好得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朝中大多数人还以为是沈畅烙下的手。”

我的脚步没有半点停滞,继续往西厢走去,“不管我做得怎么样,你只要记得这三年约定就行,还有,我也说过,就只做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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