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时淘得过份,常让大人们担心,怕谁家孩子不小心游到深海里出不来。男孩子们爱逞能,比着看谁在水下潜得时间长,比着看谁游得快游得远,互相比着看哪个敢在高高的大石头上跳进波浪滔天的海水里。这些都不是女孩的强项,男孩子和女孩儿交集太少。
牛家妈妈探头进来笑着说:你看看她绣的,数量不少,种类不多,就那几种花,你在外边跑的地方多,告诉她还有什么花,教教她。
她说起女儿绣花时带着浓浓自豪,说了几句,牛家妈妈转身出去了,把他们两个年轻人扔在里边,让他们独处,给他们机会。
这个时代,这样的老人太少,体谅女孩心情的,给女儿创造机会的,纯属偶然。
别光站着啦,请坐。粉嫩女孩大大方方请他坐下。
寒剑看见屋里只在桌前有一把椅子,男人不能坐在女孩床头,于是他上前一步,坐在桌子前边,正面对着满墙的花。
叫玉绣的女孩难道学过画花?满墙都是她画的各种花卉图案,漫天飞舞着各种各样的花朵。
这花都是你画的?寒剑惊讶起来。他只听说女孩儿学绣花,没看见过会画花的。
而且她画的各种花朵维妙维俏,跃然于纸上。比真的更胜三分。想起一句以假乱真的话,不由暗自一笑。
看他对着花儿笑,玉绣的粉脸更粉了,带着满面羞红给他解释:
章鱼哥哥休要见笑,都是我画着玩的,我打小就喜欢花,学绣花时得找人画花样子,好费劲,还得看人高兴不高兴,后来我就想,啥不是人学的,我就自己找纸来画,一开始画的不好,画的时间长了,就会画了。
女孩在寒剑心里地位一下子高大起来。
一个粉嫩的女孩儿,看上去娇滴滴的,竟然有如此胸襟,尽管只是画,自己画着玩的东西,却让他看见了一种可贵的精神。
见他对自己感兴趣,她也来了精神,打开一个箱子,取出许多绣品让他看:
看见了吗?这是我最早绣的春读图,这个学子在读书,这是春天里,花儿刚开,这个学子年龄也不大。
这是早春图,绣的梅花都是花苞,含苞待放,没有一朵是开过的。
这是喜鹊登枝--
这是五子登科--
这是百鸟朝凤--
看得寒剑都呆了,他看着玉绣的白嫩小手,这许多绣品都出自她这一双小巧的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她还在向外拿,他问了一句:
你的作品,你出售过吗?
没有。女孩摇头。我的作品只是绣来自己玩的,只有我的夫君才能看,不想让那些凡夫俗子拿去评头品足。
她又加强一句: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缺钱花,爹爹能干,还轮不到咱们挣钱养家。
他看着几幅奇怪的花朵图案:你这个画的是雪花,对吗?
对呀!你看出来了?她惊呼:这个呢?你能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