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前去洛阳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只要出现一些有意为难的关卡,一般都会被玉宁的左右逢源忽悠过去。想来也是,这趟船的生意里头还有索相旗下米铺的一份,虽然这米铺多半不过便是个挂名,人家当朝索相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打狗都要看主人呢。于是这么一路下来,因为有索相这个牌子,更因为有玉宁这样一个八面玲珑的商贾,却也还是一路顺利得很。
这一路未免太过于顺利,顺利到允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当他心里在思考这事的时候,玉宁的船队突然便来了状况。
眼看着从邯郸离开,就要到郑州的时候。船上的水手竟然接二连三的倒下了,玉宁心里暗道不妙,生怕是水手行船之际时有生的小面积瘟疫。邯郸还没离开多远,便立马在下一个小渡口停了下来,也好暂且整顿一番。
还好玉宁知道这一路上多难,所以备了不少良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如何?这些水手是怎么回事?”允鎏本来是想陪同玉宁下货仓的,可是却被玉宁阻止了。只好在甲板上干等着,好不容易看到玉宁主仆二人上来了,赶忙便扶着她们上来。
“奇怪,太奇怪了。直说是浑身酸软无力,使不上劲,更别说是拉帆开拔了。可是其他的症状一点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玉宁现在是满脑袋的疑惑,却不知找谁去解惑,哎,要是母亲在这里便好了。现下的她,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疫情?”允鎏听罢,小心翼翼地问了这句话。眼见围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自然不是。”玉宁肯定地点了点头。环视一周,看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那么多人,都是身体健康没出现这种奇怪状况的水手与厨娘:“行了行了,不是瘟疫,大家都放心吧,各去忙各的,别围在这里了!”玉宁一嗓子吆喝,人群呼啦一下就散开了。每个人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听到自己东家都说的如此笃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醒儿,布托,你们去专门开个大仓,把这几个人安置进去。和别人隔离开,平常不是送饭送水就不要接近。看看休息几日之后,他们会不会好些。”玉宁一转头,却见允鎏正在观察着四周,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允鎏笑了笑,一挥手便让布托按照玉宁说的办,醒儿一嘟嘴,心里想干嘛要我和这个家伙一道,但是心里也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万分不情愿,也听候调遣跟着布托去做这件事了。
允鎏看到二人已经走远,又回过头来打量起那些忙碌的人群。除了面熟的水手之外便是那些厨娘,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那刚才那阵若有似无的香味,到底是从哪里飘出来的呢?
刚刚人员离开的时候,确实是有着些香味掠过他的鼻子。或许玉宁他们都没察觉,可是允鎏是练武之人,一下便嗅到了这味道。凭着多年的经验,他更是知道,这香味的存在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威胁。可是当他要顺藤摸瓜,寻到香味的主人的时候,偏偏这些线索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怎么总是望着那边呆呢?”玉宁本来是在想着事情,却看他魂不守舍四处观望,不放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在想,看来这几日得耽搁了。”
玉宁点了点头,允鎏的一席话正是说中了她的心事。虽然可以断定不是瘟疫,但是这些强壮的劳力再这么倒下去,这两大船怕是开回去都难,更不用说还要跋山涉水去洛阳了。况且,刚才在看诊的时候,玉宁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就被一股熏香的味道弄得有些头晕脑胀。只是觉得这香味熟悉的很,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曾经闻过。
允鎏与玉宁二人相对无言,各有各的顾虑与心思,竟然没现彼此想着的是一件事情。是夜,玉宁的船队停在了那个小渡口边过夜,几个小工气喘吁吁地扛着从岸上采购归来的一些日常用品上了甲板,想着将这些东西安置好以后便可以去休息了。谁知东西还没放好,就听到咚咚两声响,带头的管事转头一看。
这可不得了,居然又倒了两个人。赶忙叫人将那二人抬到甲板上的一处小房内,自己则是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大老板小公子。玉宁此刻正在自己房内看书,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了,却被这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醒儿一打开门,管事也不顾平常的那些礼节,可见确实是急昏了头:“老板,不得了了,您快去瞧瞧,又有两个小工倒了!”
玉宁一惊,仅仅披了个披风,拿着药箱便光脚出了舱门。也不顾醒儿在后面提着鞋叫唤着。玉宁此刻是心急如焚,越是着急越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曾经有闻过这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