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马匹数量严重折损,负伤人员也占了人数一部分,允鎏的队伍整个便换了一种行进方式。毫无伤的下属挑着食盐,而把马匹让给已经负伤了的同伴。队伍艰难地在小径上行进的,领头的允鎏都感到了有些吃力。
玉宁见他紧紧抓着缰绳的手有些冒冷汗,皱着眉头望向了他。
“若是体力撑不住,歇息一会儿吧。”
允鎏默默摇了摇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势太宽阔,即便是歇息,也得找个隐蔽些的地方。”说着,允鎏便又夹紧了马肚子,想让这匹领头的马走得更快一些。玉宁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允鎏的这个做法。她知道,允鎏这么急着赶路并不是急于求成,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一对姐弟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那追魂香又是被他们洒在了哪个地方如此不引人注意,这都成了一个迷。而这迷一天不揭开,允鎏就一天提心吊胆。眼看着队伍里那些跟过来的下属死死伤伤少说也有十来个,兵力已经大大折损,如若再被那两个人带着的无双会人马赶上,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没办法,现在唯一可行的对策便是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离洛阳近一些,他们活命的机会就多一成。而在到洛阳之前,他们这一队人马是不能暴露任何行踪的,即便是要休息,也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最好是像老鼠藏在老鼠洞里头那样隐蔽。
玉宁苦笑了一下,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允鎏正在把持着缰绳的手。谁知,这双手却在微微颤抖着,玉宁抹了一手的湿润。她望着那些汗渍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允鎏,如豆的汗水正好顺着允鎏刚毅的下巴流下,滴在她的眼睑上。
“……你怎么了?不是吃了药吗?”玉宁将那汗渍一抹,皱紧了眉头。
允鎏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极其沙哑。
“别乱动,小心摔下马。”
这一下,玉宁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起来,张开嘴刚要问什么。听前头有滴滴答答一阵快响,抬头一望是探路归来的布托,为了她与允鎏之前的约定,玉宁选择了沉默。
“……还有多远。”布托已经到允鎏眼皮底下了,允鎏才开口问话。这让布托感到很疑惑,实在觉得不像是平日主子干练的作风。
“主子,起码还有二十里路才到洛阳郊区,不过前方有一山洞模样的地段,似乎可以歇息一下。您看……”
允鎏一抬手,轻轻挥了挥,那动作软绵绵的,不似以前的有力。
“……咱们……便去那里歇脚吧……”只有允鎏自己知道,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可是在布托看来,他的双眼还是如平常一般炯炯有神。
布托一得令,便策马往后走,传达命令去了。
玉宁见布托已走,赶忙便想问自己还没说出来的话。可是她手上的一阵冰冷,吓得她半句话都没再说出来。她缓缓地回头一看,那是允鎏的双手。刚刚还温热的双手,如今冰凉得像是浸在冰雪里好几个时辰一般。
“你……你怎么了?”玉宁声音颤抖,尽量低着声音。双眼自始至终就没从那双大手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