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雨却下得密集,没有一丝暖和的意味。玉宁望着窗外的脆嫩绿竹被密雨渐渐染得光亮,心中突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中肆虐,她却捉不着,摸不到。
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衣,玉宁转头走进了小竹屋,似乎是不愿再被那般捉摸不透的思绪所缠绕,逃离这美丽却显得有些孤寂的景色,是最好的方式。
一进门,玉宁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盏鲤鱼灯。\灯里的蜡烛,是醒儿依着玉宁的要求再做添置的,现下它依旧是如此有活力,一双灵动的鱼眼忽闪忽闪,与上元的那一晚不差分毫。
可是,在玉宁看来,还是少了点什么。
因为这灯在那一日,是成双成对的,现下却形单影只。她坐在这花灯旁边,用手抚摸着触感并不美好的鱼身,一想到允鎏已经好几日没来,不觉得又出神了。\
突然,一滴冰冷砸在玉宁的手上,惊得她低呼一声,低头去看,眼睁睁地又看到一滴雨水落在了自己身上。还没等她些什么,醒儿这边却已经开始唠叨了。
“怎么又漏雨?”
她嘀嘀咕咕地将玉宁扶到了床边坐下。只是玉宁还没坐稳,又赶忙起身去将花灯给抢救了过来。\仔细查看,果然有些地方已经被打湿了。若不是这么早就被发现,或许这个花灯过了这一日,便不复存在了吧。
玉宁自顾自地瞧着花灯有没有受损,醒儿却是自顾自地又在数落布托的不是,这是她每日的必修课,玉宁听着听着,也懒得去阻止为布托些好话了。
因为她分明从那些无意义的话里头嗅到了平凡人家的幸福。\
有时听着醒儿那些不自觉便脱口而出的连珠炮,玉宁心中竟然也会漾起些许暖洋洋的感觉。
“不是好了过几日便来修葺房顶么,真不知道他跟着他那个主子这几日怎么都没影了,是个男人怎么话还不带算数的?”
醒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无心之倒被玉宁这个有心人听得明白。\
玉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着那盏鲤鱼灯,满脸落寞。
没错,允鎏已经好久都没来了。
自从上元灯会之后,他来得总是很勤。勤到玉宁都快要忘记了他们二人现在各自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命还攥在别人手里。
只是,这样快乐的日子太短。
三月份一到,允鎏便不常来了。\到最后更是索性不露面,即便是要带什么话,也是布托一人前来。自己不失望,那是假的,玉宁现今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孩,看着自己的梦想慢慢还原成现实,却避之不及,就连闭眼不去看都不许。
现下,她就快要被打回原形了。心中原盛满了的幸福感瞬间却只剩下了丝毫。
见小姐不做声,背对着她做事的醒儿知道自己刚才怕是又了些什么让玉宁更加苦恼的话,赶忙转头来轻声询问。\
“小姐,您?”
玉宁默默摇头,淡笑依然,却让醒儿看了更是心疼,那不是笑,那是一种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