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严汐放下手中的书籍，偏头怔怔看着一脸笑意的严仲。
虽然这个男人依旧以那样不正经的口吻说话，但是那模样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你那天故意不让影卫出手害得我被揍得那么惨，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影卫是严家曾招募组建的一个秘密组织，人数不多，主要负责在暗处保护严家的人，算是躲在暗地的保镖打手，几乎没摆到明面上来过。
严汐已经知道了那天的真相，是严夫人亲口解释了，为此那两个被派去保护他的影卫还专程过来道歉了。事隔这么多天了，他也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毕竟一开始就是自己逞能了，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把反被打脸了。
说这话不过是想缓解自己开始时愣神的尴尬，顺便试探一下这货的意思。
“历练嘛，我是想让你知道普通人和行修者之间的真实差距。”严仲叹了口气，跟着严汐一起坐到书屋前的阶梯上。
“的确是明显的差距，我练了那么多年的散打功夫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一样。”严汐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子随意地扔出老远。
“我可不记得你以前有去练过什么功夫腿脚哦！”严仲偏头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都说了我不是你儿子。”严汐无奈地摇头笑笑，也没打算跟这个男人隐瞒，甚至还想跟那个很是心疼他的女人说清楚。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一些你的过去，那天我跟你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严仲回头似有若无地望着前方郁郁葱葱的草地花道，那眼神恍若隔世。
“哦？既然你主动提到了，那就跟我讲讲呗。”严汐的话音里倒是多了些对破解谜团的期待。
“记不得是哪一天了，感觉自己做了个老长的梦，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跟咱五星大陆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他小时候开始记事时看起，一路看着他成长，最后长成和我一样的一个中年大叔，嘿，这个词我还是从那里面学的。”
严汐有些不可思议地凝视住这个男人的侧脸，而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说实话，那家伙中间那段抛妻弃子的行径令我很不齿，他的浪荡不羁对家庭的忽略也是导致那个你走向孤僻无望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过见识了他的成长历程让我能够理解他……”
“你……梦到了我的世界？”他的话被严汐的惊呼打断了下。
“应该是吧，这也是后来我才明白过来的。”他转头对上严汐那不敢置信的双眸，“我觉得那不是梦，而根本就是我的一部尘封的记忆被释放了出来，再也忘不掉。”
“那个世界的我清楚地知道你的无助和痛苦，每次漂泊归来那颗心都会多痛一分，后来终于发现自己老了追不动什么梦想了，就回到了那个家，可那个你却彻底变了，对亲人的话都是阳奉阴违，只一意孤行，”
“直到那一天听到噩耗……”说到这里，严仲缓缓地捂住头颅，像个伤透脑筋的老人，又像个无望无助的孩子，“他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渴望和梦想，可是回来得太晚了，一切都晚了。曾经一直追逐的自由和一直疼爱的孩子都没有了，他的世界崩塌了，活着似乎失去了它所有的意义，他选择结束这样荒诞的一生……”
严汐怔怔地盯着身边的这个男人，那身形沧桑得无所依傍。他觉得眼睛有点干，鼻子有些酸，直到严仲抬头回脸地朝他咧开嘴笑了笑，又是那样没心没肺的笑。
严汐别过脸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