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街道,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一阵寒风袭来,卷起地上的层层落叶,显得越发的萧索了。
街道两旁的店家,大多已经关门谢客了,大白天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生意的,所以只有一面店旗随风摇曳,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目不斜视,朝着一家店铺而去。
那家店,店面很小,窝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破败的店旗,很不起眼,旗子上头写着一个“修”字,也因为年久失修,瞧不清楚了。
若是街上热闹起来,谁都不会注意到这家店。然而,现在是白天,这家店的门虚掩着,似乎在等什么人造访。陆千钧来到门前站定,略带三分恭敬,求人办事,必然是要客气几分,这一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这店铺的主人,说来也是旧相识了,只是很多年未见了,不知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他轻叩门扉,等了一会儿,门里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门开着,进来吧!”
推门而入。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案几上摆着一张油灯。
油灯下,坐在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头,他低头摆弄着什么物件儿,看上去年逾百岁,鹤发鸡皮,长相十分怪异,颧骨眉骨异常的吐出,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根手指,脸上的褶皱犹如千万条沟·壑,经历了岁月的冲刷和洗礼。
“童老,久违了。”
“陆家小子!”
闻声,童老抬起昏黄的眼,望向陆千钧,和蔼的一笑,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来,便要去倒茶,一边摆开茶具,一边问:“你小子,可是有好些年没来我这儿了,还喝毛峰?”
“紫笋吧!”
“哟,你小子鼻子还跟以前一样灵,我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骗了一些紫笋来,你一闻就闻出来了,就冲你这份机灵劲儿,我给你沏一壶。”
说着,童老便自顾自的泡茶。
他是一个严谨的手艺人,脾气跟他的长相一样古怪,一旦认真做一件事,便会板着老脸,一言不发,那种肃穆的神情,叫那张怪异的面孔,越发的骇人。
“来,尝尝!”
童老将一杯茶,递到陆千钧的手边,转身又回到案几旁,将桌上的几件家伙什收起来,眼带笑意地问:“陆小子,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我这儿,一定不是为了讨杯茶这么简单吧?”
“我是老求童老帮忙的!”
陆千钧放低姿态,一为敬老;二为有事相求。
童老见他态度诚恳,心中难免好奇,他不过是一个手艺人,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手头上的那么点活计。究竟是什么事儿,能叫他这么低声下气,要用到求这个字。
“什么事?”
“求童老,帮我补两样东西!”
“何物?”
童老精神一震,能让陆千钧这么上心的,一定不是人间凡品,可是没想到,他拿在手里一瞧,竟然是一条被撕烂了的绣帕和一叠纸屑。
“这是……”
“求童老妙手,帮我恢复原样!”陆千钧恳求道。
“就这两样东西?”
童老不由皱眉,如此不起眼的东西,何须要他来修,路边随意找个修补的匠人即可,这么一想,心中不免来气,他这是来羞辱自己不成。
啪——
童老将绣帕和纸屑往桌上一摔,怒道:“陆小子,你是来戏耍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