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金子善,杨致思索片刻,不胜唏嘘的道:“但愿如此!”
皇帝对他深感忌惮、很不放心是真的。皇帝雄心勃勃、胆大心细、敢赌敢拼也是真的。先帝的权威不容挑战,在利用杨致做打手时足以为其压阵。新皇则恰好相反。急于树立威权,即便利用杨致做帮凶,亦有赖以壮胆之嫌,唯恐喧宾夺主之忧。金子善真正想要告诉杨致的是,皇帝公然与群臣这般摆明车马对阵,已是决意用他统军灭楚!
然而,只能对皇帝谨慎保持有限的信任。赵启既是有意将杨致辞官返乡的奏章当庭朝议,便无须再向家人刻意隐瞒了。晚饭时分,杨致平静的向全家宣布了此事。
老爷子这些年来孜孜不倦的致力于混吃等死瞎胡闹,一来是天性使然,二来也是在儿子的惯纵下,多少有点逃避现实的无奈。早在几年之前,就向儿子提出要回老家“省亲祭祖”,其实是被吓怕了。如今儿子终于可以脱身了,乍一听闻,自然欢欣雀跃。
这个年代的女子信奉的是嫁夫从夫,长安于杨家而言只是客居之地,信阳才是乡梓祖籍,月是故乡明,也都无话可说。
杨致坦言相告道:“到底哪天启程,我也不知道,总归不用等太久了。所以玉儿、妍儿、灵儿,你们要帮老爹尽快署理好家事,整点好行装。”
“行装务必尽量简单,不要什么零碎东西都带上。我杨家不缺钱,也罕有我弄不到的珍稀物件,回到信阳再采买置办就是了。将库房内的所有物事清点造册,尔后封存,将清册交给我,我还有大用。”
“府中诸多仆役婢女,愿意跟我们回信阳的,带上一起走。不愿同去的,按人头每人派发五百两安家银子,放他们自谋生路。按照自愿的原则,拣选三五十人留守,从事府邸的日常维护清扫。免得万一哪天再回长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三个妻妾本就都对钱财看得淡,老爷子一度贪婪成性,却早被儿子搂来的巨额家财砸得对银子的多少没了概念,是以都不反对。
赵妍神色落寞的道:“夫君,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长安。临行之前,我想去祭拜父皇的陵寝,带骁儿进宫向母亲道个别。”
杨致应允道:“理所应当。等清点封存库房之后,你带上清册再进宫吧!”
说及于此,回头嘱咐沈玉道:“玉儿,你也带猛儿去看看岳父岳母。我们不在长安,他们的用度也不会有那么宽裕大方了,记得带几万两银票回去。你转告岳父,叫他切莫来烦我,免得到时候我给他脸色看。还有,我建议他最好也迁回庐州老家居住!”
侯府的库房实在没什么好清点的,老爷子出于爱好与职业习惯,平日早已极尽详细的登记造册,整点得清清楚楚。放下碗筷,一转身就拿来了库房账簿。能入侯府库房的物事,当然都是好东西。杨炎随手翻看了几页,兀自有些肉疼,但什么都不如迁回老家重要,还是狠下心来交给了儿子。
杨致连看都不看,直接交给了阿福,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便带了账簿去秦府求见秦氏大少爷,就说我请他按现有行市标价汇总,再带回来交给二夫人。”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你声称有“大用”,难不成是想变卖换成现银?……可又不像啊?你让赵妍带了账簿进宫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