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p>
白衣军海军以德尔纳特为补给基地,荷兰海军以泗水为补给基地,不断的向安波那附近海域出发,进行战斗巡逻。战斗巡逻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驱逐对方的战舰。一个在是俘虏对方的商船。这就注定了,双方的战斗,将断断续续,永无宁日。</p>
本来,安波那经过德尔纳特,可以一直北上,到达马尼拉港口。这条航线,对于荷兰人来说,其实是相当重要的。如果荷兰人的货物,只是在雅加达、泗水、马加撒、汉杰鲁马辰、安波那等几个港口中转,所得的利润将会大大的减少。</p>
现在,由于安波那海域附近,出现了大量的白衣军海军战舰,荷兰人的商船,根本不敢走这条航线了。同时,由于巴邻旁港口的存在,荷兰人的另外一条航线,也被几乎掐断了。东西两翼的出路都被白衣军海军切断,荷兰人的贸易利润,可谓是降到了谷底。</p>
安波那海域的拉锯战,白衣军海军完全占据了上风。白衣军海军每天都要超过五十艘的战舰,出现在安波那附近港口。这是两个分舰队的编制。而荷兰人方面,则只有一个分舰队。而这支分舰队,恰恰是已经被白衣军海军打击过的埃斯科分舰队。</p>
好在,埃斯科早就意识到白衣军海军的厉害,从来都不和白衣军海军硬拼。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果断的远遁。因此,每次交战,荷兰海军的损失,一般都是一两艘的战舰。白衣军海军多次设想扩大战果,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埃斯科,说什么也不肯上当。</p>
但是,时间长了,荷兰人也受不了了。埃斯科本人或许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他的荷兰人,却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如果不认真疏通一番的话,或许他们会被活生生的憋死的。荷兰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憋屈了?根本无法想象啊!</p>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荷兰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白衣军海军摆明了就是欺负你的态度,荷兰人就算感觉憋屈,就算感觉愤怒,也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发泄。战争是最好的发泄怒火的手段。可是,偏偏荷兰人却没有对白衣军海军发泄怒火的能力。</p>
在白衣军海军三番四次的打击下,荷兰人的威信,受到极大的打击。以前的荷兰马车夫,仗着有荷兰海军战舰的保护,在七大洲,四大洋,都可谓是通畅无阻,风光无限。除了零星的英国海盗之外,其他人都不敢对荷兰商船采取过分强硬的手段。</p>
在远东海面,荷兰人的商船,更是横行无忌,肆无忌惮。北到朝鲜、日本,东到北美洲、南美洲,都有荷兰人商船的踪影。荷兰国旗,就是商船最好的护身符。除非是遇到海盗中的亡命之徒,没有任何的顾忌,否则,他们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p>
但是现在,打着荷兰国旗的商船,在南洋的海面上航行,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遇到对手。这个对手,不仅仅是指白衣军海军,还包括其他国家的海军。荷兰商船的地位,似乎在瞬间下降到了谷底。部分的荷兰商船,甚至不敢打出荷兰国旗。以前的荷兰国旗,是护身符。现在的荷兰国旗,则可能是夺命符。</p>
如果是西班牙人的战舰,肯定会将荷兰商船拦截下来的。他们会将荷兰人的商船,强行掳走。无论是人,还是货物,又或者是商船,西班牙人都全部收走了。如果荷兰商船胆敢反抗的话,西班牙战舰会毫不犹豫的开炮,将对方直接击沉。</p>
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仇恨,就没有必要详述了。对于荷兰人的崛起,西班牙人一直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过去他们的实力,不如荷兰人,才不得不忍气吞声,退让三步。现在有机会报仇雪恨,发泄怒火,他们如果不抓住机会,就不是西班牙人了。</p>
其他国家的战舰,例如葡萄牙、法国什么的,估计会给荷兰商船一些刁难,勒索一点好处什么的。如果荷兰人不会做的话,也不排除他们会遭受到战舰的攻击。反正白衣军海军和西班牙人,都对荷兰人动手了,葡萄牙和法国,也不在乎加上自己了。</p>
至于英国人,他们本来瞄准的目标,就是荷兰商船。现在,借助白衣军海军的东风,他们对荷兰商船的攻击频率,大大的增加。几乎所有往来大西洋和东方的商船,都遭受到了英国海盗的袭击,损失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惨重,荷兰人的国力被大幅度的削弱。</p>
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这个道理。以前,荷兰人强大的时候,别的势力,都不敢动他们。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敢做出头鸟。现在,白衣军海军做了出头鸟,以强悍的实力,将荷兰人打趴下,其他人立刻扑上来,狠狠的在荷兰人的尸体上咬上几口。</p>
面对白衣军海军的步步紧逼,荷兰人的内心,当然很窝火。由于白衣军海军的介入,荷兰人在东方的利益,可谓是彻底的丢掉了。没有了来自东方的财富,荷兰人的国力,大受影响。长此以往,只怕荷兰将要沦陷。</p>
“该死的!”</p>
罗本终于忍无可忍了。</p>
他决定和白衣军海军决一死战。</p>
但是,他的建议,遭到阿费莱的坚决反对。</p>
阿费莱对于决战的后果,很不乐观。按照目前这样的状况,荷兰人还可以尽可能的将远东的人员和财富转移。虽然荷兰人整个国家的利益是受到了损失,但是,高层官员私人的财富,却是第一时间就转移走了。他们还是盆满钵满的。但是,如果来一场猛烈的战斗,估计荷兰人在远东的利益,就要被彻底的丢掉了。这里面,就包括他尊敬的阿费莱先生苦心积累起来的财富。</p>
罗本对于阿费莱的暧昧态度十分不喜,他皱皱眉头,直言不讳的说道:“阿费莱先生,我和我的海军都需要一场胜利。我想,所有的尼德兰人,都需要一场胜利。除非他不是尼德兰人。”</p>
后面的两句话,杀伤力极大。阿费莱的眼神,顿时就忍不住跳动了几下。罗本的话,的确是深深的刺痛了他。当时的荷兰,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尼德兰联合省。荷兰,只是七省之中的一个而已。之所以尼德兰联合省会被称作荷兰,根本的原因,乃是因为荷兰省的经济实力最强,拥有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等大型港口。</p>
阿费莱不是荷兰省的人,属于另外的一个省。但是,这个省和荷兰省一样,都属于联省共和国的重要组成部分。阿费莱自我感觉,自己和荷兰省的人,无论在政治上,经济上,都应该是完全平等的。他最恨的就是,有人以荷兰省的身份傲然自居了。</p>
偏偏罗本犯了他的忌讳。罗本是正宗的荷兰省人。在不知不觉间,他对其他省份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不起。或许罗本自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阿费莱却是敏感的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由于这番谈话,双方的关系,就更差了。</p>
“罗本先生,我的爱国热情,不需要你的质疑。尼德兰联合省不是荷兰人的,荷兰人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如果我愿意离开南洋的话,在你到来之前,我就可以离开了。我想,如果科恩先生愿意到来雅加达的话,我一定会十分乐意让贤的。”对于罗本的无礼,阿费莱忍不住生气了,说话也更加的直接。</p>
他提到的科恩,正是罗本的坚定支持者。</p>
自从白衣军海军插手南洋以后,荷兰人的日子,就很不好过。阿费莱作为荷兰驻雅加达总督,日子更加的不好过。但是,他的日子不好过,不等于别人的日子不好过。最少,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就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他们的日子还很逍遥。</p>
在东印度公司成立的时候,总部是设立在阿姆斯特丹的。显然,阿姆斯特丹和南洋直接的距离,相当的遥远。有人提出,要将总部迁徙到东方,迁徙到南洋一带。因此,从数年前开始,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本营,就一直试图迁徙到雅加达来。只是这个计划,被阿费莱阻止了。因为,阿费莱和科恩的关系很差。</p>
科恩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干事,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第二号人物。他本身还有着伯爵的头衔。在他的上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一般来说,这个总督都是名义上的,平时都是由国内的某个贵族兼职,封号至少是公爵。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日常事务,都由十七人组成的理事会处理。</p>
以前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其实都是偏向于将总部设立在阿姆斯特丹的。他们谁也不愿意跑到遥远的东方来受苦受累。因此,尽管有人积极建议,要将总部迁徙到东方去,却始终没有形成决定。这件事,基本上属于一拖再拖的典型,慢慢的就没有下文了。</p>
然而,科恩不同。科恩本身,冒险精神比较强烈。他比较倾向于亲自到东方去驻守。他喜欢亲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黄橙橙的金子,流入自己的腰包。荷兰国内的所有人都相信,如果科恩上台,担任总督,他将长期的驻守东方。而科恩自己,也已经安排好了前期迁徙计划。按照他的设计,一旦他升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他将把雅加达变成东印度公司的最高总部。</p>
阿费莱当然不希望科恩到来。在自己的头顶上,近距离的摆上一座大神,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就好像后世所说的那样,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无论地方上多大的官,到了北京,都得夹起尾巴,乖乖的做人。这个荷兰驻雅加达总督,本来就是一方诸侯,权力很大。但是科恩如果来了,他就成了低人一等的存在了。</p>
然而,科恩和罗本的关系,却是相当的不错。这次罗本积极主动的到来东方,其中就有科恩怂恿的缘故。科恩是一个很残暴的人,喜欢采取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为了抢夺岛屿上的香料,他下令将所有的土著居民,都全部杀死,然后抛尸大海。刚好,纯粹的海盗出身的罗本,在为人处事方面,十分符合科恩的脾气。</p>
罗本强硬的说道:“阿费莱先生,海军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否则,我们都会全部窝囊的死掉的。如果我们继续没有作为的话,我们连巴达维亚都会丢掉了。如此一来,科恩总干事的计划,只怕就要严重受阻了。我不希望国内民众看到海军的无能!”</p>
阿费莱毫不退让的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开战的。除非你对所有的后果,承担全责。”</p>
“没有问题!我承担全部责任!”</p>
罗本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有科恩在上面顶着,他不怕后果。</p>
当然,罗本对自己的性命,也不太重视。对于他来说,如果战败了,他肯定不会活着回来的。到时候,有什么后果,都没有关系了。难道你还能追究一个死人的过错?至于科恩先生,罗本没有想那么多,他那么有本事,肯定不会有事的。</p>
……</p>
随着罗本积极主动的摆出决战的态势,白衣军海军方面,也毫不示弱的进行了相应的计划。荷兰人在雅加达集结战舰。白衣军海军在巴邻旁集结战舰。南洋海面,决战气氛顿时再次浓郁起来。其他各国海军和商船,都再次噤声。而各路探子,则是上蹿下跳,不亦乐乎。一时间,南洋各个港口,风起云涌,大战一触即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