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阁的周围栽了一片海棠树,春暖,海棠花开得格外灿烂。到底是娇弱的花,风一吹,粉红色的花瓣就不争气的离开花茎,飞扬在空气中,化作一场带着柔和花香的花瓣雨。
洛雪和小喜向着琴阁的方向走去,时隔一年,这里早已物是人非,谁会想到那些郁郁葱葱的笔直的竹影会被这些娇艳的花取代?再往早了想一想,一年半以前,这里还是洵阳最喜欢的地方,谁会料到可琴会离开?这里会被可琴放火付之一俱?罢了罢了,越想越远了。
哀婉的琴声,娓娓响起,打破了宁静,如故人的影,牵起对过往的眷恋。
“小姐,你听。”小喜兴奋的抓起洛雪的胳膊,“琴师在弹琴。”
“啊……”洛雪木讷的应着,旋律似曾相识,有几分味道,极像是徘徊在自己脑海中的《蝶殇》,可又带着几分陌生的音调,叫人不敢苟同是同样的曲子。
“小姐,你听听看,是不是《蝶殇》?”
洛雪对着小喜笑,道:“鬼丫头,以前在梅园时,就叫你好好学习琴艺了。你听两曲调天壤之别,哪里像?”
小喜不好意思的摆弄着手指,“小姐,你也知道小喜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嘛,小喜笨,学不会这些。”
“你呀,不是笨,是懒,是赖皮,每回叫你学习琴棋书画之类的,不到半个时辰,你准会陪着周公喝茶去了。”
“小姐,周公家的茶不好喝,他家的点心可好吃呢,就好像玉姨做的一样。”
“是不是又馋了?”
“嘿嘿。”
大概是她们聊得太过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琴声已停。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衫的男子正站在窗子前看着她们。
“鬼丫头,那就回去吧,姑姑的点心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那你不去拜访下琴师了吗?”
“琴师能敌得过姑姑点心的you惑?”洛雪一语戳穿小喜心里所想。更重要的是,她觉得琴阁中的人,不是六年前认识的阿然。
“夫人,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男子开口问。
洛雪抬起头,才现琴阁二楼的窗户前,站了一位男子,深如黑墨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人,闪烁桀骜的眼,正看着自己,却无半分不礼貌的意图,“刚刚听琴师在弹琴,害怕打扰你,就准备回去了。”
琴师冷冷一笑,没有束起的,被风吹向身后,“夫人,你们的声音这么大,怕是有意想叫在下听的吧?”
这等狂妄之人,洛雪倒还是头一回见,自己对他礼遇,他却反yao一口。此时的心情,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大胆!敢对我们家小姐这么说话!”小喜不甘心的大声责问。
“据我所知,王府之中没有什么小姐。”
“胡说!我家小姐就站在这里,你敢说没有?”
“石某倒是听说王府之中有一位才貌双绝的女子,正是五王爷的七夫人。她不但人美,而且善良,对人礼让谦和,同样都是女子,不知道这位小丫鬟为何如此泼蛮!?”
“我泼蛮?你说什么呢!”小喜气结,准备破口大骂,却被洛雪拦下。
“小喜,我们走吧,怪就怪我们不该好奇,打扰琴师休养生息。”洛雪拉起小喜的手,和这等狂妄小人何须废话。
“小姐,王府中怎么会找了一位厚颜无耻的琴师呢,我不服气,我要去和他理论!”
“夫人,在下下来给你赔罪了。”琴师快步跑到她们身后,见洛雪回头,毕恭毕敬的作揖。“在下石然,给夫人赔罪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得罪完人以为装模作样的行个礼就可以了吗?”小喜瞪了他一眼,“什么石然,我看是个石头!”
石然笑了笑,恭维的说:“早就听说王府的七夫人,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虽是小家碧玉,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石某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刚刚得罪之处,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洛雪没有看石然,客套的答道:“刚刚小喜不懂事得罪了琴师,我待小喜赔罪了,我们就不打扰琴师了。”
“等一下,夫人,石某听说夫人也喜欢弹琴,不知可否为石某指教指教?”
洵敬仁为何要找这样的人讨教琴艺呢?洛雪想不通,也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她寻思和这种人划清界限比较好。
“婶婶,不如你就和琴师切磋下,看看谁的琴艺更胜一筹。”敬仁从远处向着这里走来,正巧听见石然刚刚说的那句。
洛雪看看敬仁,不忍驳他面子,勉强答应,“也好,不如就和琴师弹弹琴,相互讨教下,也是一种见识。”
四个人一同走进琴阁,迎面的厅堂里,摆放了几张琴案,洛雪和石然各自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