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苏当真看到了江淼所说的飞猫,既惊又喜,一颗心便兴奋得“噗噗噗”狂跳不已。见飞猫没有飞出多远,他决定追过去,便撒开双腿,以极快的速度向北狂奔了五十多米,跑上一个小土坡,一头钻进飞猫落入的那片密林之中。
这是一片浓密的鹅掌楸林,树木高大,枝叶繁茂,且相互勾连,形如鹅掌的树叶便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片,如同一层厚厚的绿色屋顶将地面与夜空阻隔开来。月光就只能像水一样,先洒进浓密的枝叶,再一点一点地往下渗,最后才十分勉强地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稀疏而斑驳的光点。
“好黑啊!”
端木苏站立不动,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摸着黑、探头探脑地寻觅飞猫的踪影。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飞猫,因而就不放过任何一颗树木和任何一块岩石。然而,他一连查看了十几颗鹅掌楸和许多大大小小的岩石,始终没有发现飞猫的踪影。
“咦,”失去了耐心的端木苏不禁嘟囔了起来,“讨厌的花脸,你藏到哪里去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鸟鸣。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端木苏被这凄厉的鸟鸣吓得头皮发麻,头发都一根根地倒竖了起来。他仰起头,想看看树杈上到底藏着什么怪物,却猛听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扑棱声。他急忙转身,只见一团黑影裹着两只琥珀色的光点从天而降,向他猛扑过来。
端木苏急忙蹲下身子,双手捂头,并大声求饶:“花脸,别咬我!我刚才还给你鸡腿了呢!”
哪知那团黑影并没有向他发起攻击,而是擦着他的头皮一掠而过,噗的一声,落在了他身后的地上。他转身去看,却是一只猫头鹰。猫头鹰正忙于它自己的猎物,丝毫没有关注端木苏。它的两只利爪死死地摁着一只肥胖的老鼠,又用它那弯弯的尖喙不停地喯咬老鼠的脑袋。等老鼠不再挣扎了,猫头鹰才衔住一动不动的老鼠,一跃而起,又扑棱棱地飞上了高高的树枝。
“噢──我的天呐,吓死我了!”
端木苏站起身,不停地用手胡啦自己的胸口,待情绪稳定后,又向前走去,继续寻找飞猫,继续查看身边的每一株鹅掌楸。十几分钟后,他又往前搜寻了大约二三十米,依然没有发现飞猫。他绝望地直起腰,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耸立着十几块高大的岩石。这些岩石皆尖细高耸,有如拔地而起的石笋,却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圆圈,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由石笋构筑而成的堡垒,只是这个“堡垒”没有房顶。
“飞猫会不会躲在这个堡垒里?”
端木苏眼睛一亮,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仿佛飞猫就真的藏在“堡垒”之中似的。他做了两个深呼吸,重打精神,又蹑手蹑脚地朝“堡垒”走去。来到巨石边,他找了一个容易下脚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他要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惊到飞猫;它要是再飞走了,恐怕就再难找到了。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而又十分艰难的努力,端木苏终于爬上了巨石的顶端。他匍匐在巨石顶上,正要寻觅飞猫的踪影,忽听“堡垒”里传来说话声──
“你忘了你的职责!”
端木苏一惊,循声望去,发现“堡垒”里竟然藏着两个人。
由于高大的岩石和浓密的树荫遮蔽了月光,端木苏看不清这两个人的面貌,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这两个人的个子都很高,装扮却大不相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脑袋藏在黑色的连衣帽里,身材非常魁梧;另一个穿着普通服装,身材清瘦,却很挺拔,看上去年龄应该不是很大,还有点眼熟。
“您这样指责我,很不公平。”年轻人用反驳的口吻说,“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而且──”
“你忘了!”黑衣人十分严厉地打断了年轻人的话,语气中充满了盛气凌人的霸道。
“我没有!”年轻人继续争辩,声音比之刚才,稍稍大了一些。
齐盛!端木苏大吃一惊,错不了,这就是齐盛的声音。
“你敢说没有吗?”黑衣人十分严厉的斥责道,“你一意孤行地与江北争斗,不仅用开刃剑砍伤了他的脚踝,还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竟然还敢说没有忘记你的职责!”
“可是……”齐盛的声音低了下来,却依然争辩,“可是,骑士学院只有一个留校名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你太心急了!”黑衣人叹了一口气,用教训的口吻说,“欲成大事者,心中必有大量。小不忍则乱大谋嘛!再说了,月亮山庄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黑衣人说话,吐字清晰,发音标准,不带一丁点的地方口音,听上去就像电视机里的播音员,丝毫没有个性。端木苏从声音上完全判断不出这个黑衣人是谁,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就是钟万隆──看看他那魁梧的身材,再听听他那严厉、霸道而又盛气凌人的腔调,除了钟万隆,还能是谁?
端木苏的这个判断有点主观臆断,却并非空穴来风,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认为,黑衣人之所以用这种毫无个性的声调说话,其目的就是让人听不出他是谁。但是,他能改变声调,却无法改变他那严厉而霸道的语气。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这个钟万隆不仅令人厌恶,还很善于伪装,真的好阴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