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比,就好像是一个数日滴水未进之人,易云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在小姑娘乞求般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羽兄,来日再邀你共饮,我师妹要疗伤,先走一步了。”
羽飞白笑道:“无妨无妨,我送你!”
众人都在静静围观,坐等易云审判那些胆敢“以下犯上”的酒楼打手,丝毫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安静地做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存在的观众,结果却见易云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身下的轮椅如同自动一般,抱着那受伤的青衣女子就出了望月楼,羽飞白也是随后跟上,顿时是鸦雀无声。
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有心前去巴结一番,不过想到对方刚经历过战斗,难免草木皆兵,自己现在去,平白惹来嫌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心思。
两人行至门外青天道场上,易云突然停下了,何离离的脸色也从之前一片死灰突然好转过来,显然刚刚一副声音嘶哑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不过身子依然虚弱,靠在易云怀里,好奇的看着羽飞白。
羽飞白额了一声,苦笑道:“你看出来了。”
易云面无表情:“那么,师兄,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羽飞白哈哈一笑,说道:“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
“交朋友?那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易云丝毫不退步。
“好吧,说来实在是汗颜,这望月楼,正是我开的,区区不才,后山添居第十三!”
羽飞白一边说,身上白袍一扬,露出腰间的金色玉符,那玉符微微一闪,他脸上一层淡淡荧光褪下,现出一张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脸,剑眉星目,一份俊逸两分英气,以及,七分豪迈。
“果然如此。”易云神色凛然,若非何离离之前或许由于潜能透支的缘故,感知力过人,自己也无法识破他。
“那么,乐府那女子,是你安排她动手的?”
羽飞白断然否决道:“当然不是,不然我为何要承认自己的身份?怎么,云兄信不过我?”
易云点头:“信不过,除非你将那女子交给我带走,我自然能辨别事实真假。”
羽飞白怫然不悦:“那可不行。云师弟这可对不住了,胭脂姑娘,我是要保的,师弟给我点面子?”
“那我为何信你,在你的地盘,你的人动手,我没理由不相信是你指使。”
羽飞白皱眉道:“胭脂,可不是我的人。”
“哦?”易云眉毛一挑,“你什么意思?”
羽飞白淡然道:“她只是我请来的人,在这里卖唱罢了,红袖招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才让我把人带回来,若是现在将她交给你,此事传出去,说我羽十三连个弱女子都保不住,那我岂不是名声扫地?日后还有哪个青楼敢把花魁让我带回来?”
易云眼睛一眯,并不说话。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羽飞白嫌疑最大,一开始假装外门弟子与自己见面,然后还装模作样与自己“共同作战”一场,开玩笑,他都说了望月楼是他的产业,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此事,可以说,处处都显得不合常理,
若说幕后主使之人真是羽飞白,为何要在望月楼中动手?岂不是平白给他自己惹嫌疑?
羽飞白见他神情,眼珠子滚了两下,说道:“云兄,你这个朋友,我是想交的,别的我也不多说,不如这样,今晚胭脂姑娘是我的客人,你给我几分面子,此事暂且压下!但是呢,明日,她就不是了呀!到时候我可没有理由保别人的客人!”
易云闻言差点被他给呛死,心道这后山的同门好像还真没有一个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羽飞白的个性倒还真是直来直往,没有那种伪君子的做作,不过对他的怀疑却没有稍减,皱了皱眉问道:“别人的客人?十三师兄什么意思?”
羽飞白语气一滞,为难道:“这种花魁请来很贵的嘛,怎么可能一直养着。今天是她在望月楼的最后一日,明日开始,她要去相思楼献唱了。”
易云看着羽飞白目光灼灼的样子,心中却起了别的心思,拱手道:“原来如此,那么小弟自然不能不给羽兄你的面子,不过羽兄既然这么说了,相必会告诉我,相思楼的主人是谁了,对么?”
羽飞白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觉的笑意问道:“哦?云兄何出此言呐?”
易云毫不避讳的望着他的眼眸,仿佛是妄图从其中看出某些端倪,但是显然是失败了,顿了顿问道,依然是问道:“师兄的望月楼,与那相思楼,关系不好吧?”
“哈哈哈哈,云兄啊云兄,你又何必做作!所谓同行是仇人,相思楼与我做得乃是同样生意,关系能好了去?当然是明里竞争暗里下套,谁都不想让对方好过。我与相思楼背后那人,也有些私怨。”
羽飞白倒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可他这么直接的表明与相思楼当真有仇,易云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多,猜测更多,难以确定,再加上对他本就有怀疑,这事情的真相犹如一滩浑水,那是越搅越浊。
易云略一沉默,瞧了眼何离离愈发苍白,却努力闭着眼睛忍受着的小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注了两道灵力进去,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告辞了,羽师兄不必相送,今日虽无法彻夜长谈,可来日方长,自有机会,不必遗憾!”
羽飞白微笑点头,易云刚刚行出不到五米,他突然轻声说道:“相思楼背后那人,是玄霜。”
易云猛然转头,目光凌厉如冰:“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