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以为马华腾是一时冲动,或至少他得考虑一阵子。
不成想,没过太久,马华腾就打电话约江澈吃饭,他准备出发了,朋友同学说要凑起来搓一顿,算是给他践行。
牛批。
“1995年,我把马华腾忽悠米国去了……”
不知不觉间,就做成了一件比几乎所有后来怼死腾迅的重生小说更牛批的事,偏偏其实不想怼死腾迅……江澈还能怎么办呢?
去吃呗。
这一晚人很多,譬如张之东等几个,都一起出现了,江澈寻思自己很可能见到了后来深城、广州两地,互联网行业的大半壁江山。
看着一地的空啤酒瓶,满桌的杯子和残羹冷炙,还有眼前面红耳赤,身形摇晃的这群人……
江澈恍惚有种看着“一群年轻人喝醉了吹个牛逼就纷纷要去创业,个个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前途无量”的感觉。
像这样的创业开端后来很多,结局大多很惨……
不过这回不一样,这回,牛逼是真的。
马华腾要走,“马站”会暂时交给丁三石和另外两位码农管理。
一群人醉了,散场的时候,嚷嚷着要去看海。
江澈连忙让郑忻峰喊了几个司机过来开车,这年头虽然不太查酒驾,但是,得防啊,万一这群家伙出点什么事……
深城湾。
夜色下的海面初时平静,就连浪涌都是温柔地,声调绵绵地推来,也不见多大声势,远远地,就无力地退了回去。
于是一行人站在海岸边,说着因特网,说着硅谷,说着这些年的变化,说着将来……
不知不觉,嗓门渐高。
因为浪声大了,只是当场谁都没注意。
等到再回过神来,激烈地浪涌好像是黑铁冒着白色的火花,已经到脚边……
“涨潮了。”
有人喊。
一群人七零八落地往后跑,有人全身而退,有人湿了裤腿,更惨的,应对不及被回涌的海浪和脚底下突然离去的沙石绊倒在海边,一身水,一身沙。
总算都退回安全的位置,一群人不经意间排成了一条松散的直线……面朝的,是太平洋的浪涌。
“妈的,不知不觉,浪就高了,到眼前了。”有人笑骂说。
“是啊。”有人应。
“……是啊。”江澈也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多么应景,涨潮了,不知不觉,浪潮就已经到眼前了。”
一眼看去,马华腾、丁三石、张之东,郑忻峰……马小云现在应该正在临州忽悠老板吧?或者夜里给团队开会,那也没差。
江澈正有些感慨……
“一起尿一泡吧,就对着太平洋。”醉了的郑书记提议,喊:“老江,一起。”
江澈:“……好吧。”
于是,这群人排一条线,对着夜晚涨潮的太平洋,尿了一泡。
隔一天。
马华腾飞往米国。
…………
盛海,城市建设学院。
宿舍里只有两个人,林俞静早早洗漱完准备上床看书,坐在床边擦完脚,犹豫了一下,喊:“师太。”
赵师太看她,“干嘛?”
林俞静咬牙一伸脚,问赵师太,“那个,我的脚,不难看吧?”
“……你故意的吧?”赵师太瞪她一眼,没好气说:“很好看啊,一直就想说,但是怕你觉得我变态。”
“嘻嘻”,林俞静开心地点头,“那脚踝呢?”
“嗯啊,也好看的。”赵师太略微不耐烦,想了想,抬头找到林俞静的视线,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你会突然问这个?”
“我……没事呀。”
林俞静匆忙转身爬上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儿,把脸埋在被子里,得意地笑。
“江澈他之前亲了我脚踝一下啊。”林姑娘在心里大声喊着,之前在深城,她和江澈都在家的时候,时不时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书。
有一回看书打闹,江澈伸手抓住了林同学的脚背……
那感觉很怪,林俞静直到现在仍然无法形容,大概有害羞,有气恼,有点儿痒,还有一些道不清的感觉。
当时当场,林俞静其实呆滞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生气,让江澈放开。
江澈听话放了,只是在放开前,恶作剧似的,亲了一口她的脚踝。
怎么说呢,林俞静那一刹的心跳,都快要爆炸了,那份交杂着紧张和羞愧,兴奋和愉悦的冲击,好像比在茶寮山上,自己第一次主动踮脚亲江澈嘴唇的时候,还要严重。
同时两者带来的感觉,分明也是不一样的。
“好看就好。”林俞静安心了,又想着,“啧啧,江澈你这个大变态。”
她又翻了几下,把枕头下江澈最新来的一封信拿出来又细细读了一遍,“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停在那偏远小村惹了你……”
“这回终于只是为我的了。哎哟,不是说讨厌诗人,不会写诗么……这家伙最近突然变肉麻了。”
笑着嫌弃了那人一会儿,林俞静趴着,提笔给那人回信。
江澈收到林俞静的回信时,1995年已经走到夏天六月。
他很难得的,接到了如今已经是二线歌手的深大吉他社前社长,薇薇师姐的电话——当初正是江澈建议她跟老狼还有高小松一起去燕京的。
打电话只为闲聊。
“难得,大明星很忙吧?”江澈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