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江澈才终于打通了张有远房间的电话。
“小舅舅你看,这一整天我也没空过来,你自己一个人…”
“玩呗,上午跟一洋小媳妇儿在大堂聊了聊当前国际形势,还有咱中国的大发展……鼓励她嫁到中国来,结果妈擦的,已经结婚了。”张有远说。
“……”江澈:“所以,小舅你英语很好啊?”
“还行,会个七八句,主要我原来在庆州,外国人少,你知道吧?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聊。”张有远说:“还好,小洋媳妇儿也会点中文,然后我俩就比划。比划了一上午,最后跟她一道儿,吃了一块那什么,三明治……味道还行,就是不扛饿。”
“……”江澈已经服了。
“下午我自己出去转了转……”张有远继续说:“反正你不用操心我,管自己好好上课,好好学习就行。那什么,别像小舅一样,小舅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至今都还觉得很遗憾……”
“真的吗?”江澈一下想到了一个安置张有远的绝好办法,忙说道:“那要不我给小舅在深城报一个成人……”
“不用,我说说而已的。”张有远果断道。
江澈:“……”
“长辈,懂吧?当长辈的都得这么说。”张有远接着道:“我是你舅啊,我跟静静也这么说的,反正你们也就随便听听就好,别真当回事。”
“哦…我明白了。”江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尝试引导一下,不然太可惜了,他说:“那,小舅舅,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事?”
“什么?”
“就昨天你遇到那些外地来的生意人啊,还有今天的老外,其实他们,很可能都是来深城找渠道,找生意的……”
张有远:“嗯,大概。”
“那,小舅你在深城,是有人脉的啊……比如我。”江澈说:“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完全可以趁熟络跟他们打听一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或准备做什么……然后有条件的话,可以联系下来自己做,或者哪怕就当个中介呢,也应该能得一笔不小的收入。”
江澈说的是实情,90年代的深城,各地、各国的人没头苍蝇似的扑进来找门路,像这种做掮客生意的,大有人在。
一些来找设备或者找销路的内陆工厂老板或政府人员,也都乐于找他们帮忙,愿意给钱……只要不是遇上骗子,就很庆幸了。
“这样啊……”张有远那头思索了一下,说,“那要不,你给我一叠名片?”
“我的,名片……干嘛?”
“下次我好让他们找你啊。”张有远认真说:“有钱,我当然给你挣啊,外甥女婿……咱可是自己人。”
江澈:“……”
所以,这个逻辑到底是怎么转的呢?
张有远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去做这些事的意识或想法,江澈决定暂时先放弃了。
然后更牛逼的事情是,宾馆明明只订了三天,张有远是知道的,但却一点不着急,既不说让江澈帮忙弄续住,也不问接下来的去处。
他只说:“我刚约了几个朋友,准备明天带他们去海边。”
“小舅你去过海边了?”
“没,明天起来跟宾馆大堂打听一下就好了。”张有远说:“那就这样,我先睡了,你好好上课哈。”
江澈:“……好的。”
隔天课其实不多,但是江澈也没有去找张有远。
不然就真的像林同学说的那样,被他带着到处去玩了。
江澈给港城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画手的事情。
“倒是找了几个比较知名的画手谈过,价钱方面,开始也都不是问题。”欧佩珊在电话里显得有些迟疑,“问题是……”
“什么?”
“他们看了你给的那段剧本……就不愿意画了。他们说,这种民族主义的东西,他们在港城画出来,对自己影响可能会不好。”
江澈:“……”
他拿出来的部分剧本,也就《那年那兔那些事》中,“抗美援朝”的那一段而已。
“然后我私下又争取了一下。”欧佩珊说:“其中有两个说,如果咱们价钱给够,不要求署名,再签保密协议,他们也可以考虑帮忙画……”
“别,你那边不要继续谈了。”江澈一下恼火起来,说:“我去他们大爷的。”
欧佩珊说:“好的,那……”
她想问的是那画手怎么办?
结果江澈直接打断了说:
“你帮我打听下那俩王八蛋现在连载的杂志,是什么情况,价格高不高,有没有可能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