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着急怎么叫醒若敖子墉的时候,一个微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平静地插了进来,“既然叫不醒,来人,给若敖县尹端盆凉水来,帮他清醒清醒!”
“是,大人!”
亚听命间,一招手,和另一个侍卫一起随手从地上抄起散落一地的金盘,走到院子边上的小湖,各勺了一盆水,然后走了回来,“哗啦啦”地一声全部淋在了浑身不着寸缕的若敖子墉身上。
“啊!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淋本大人!”
若敖子墉全身一激,大骂着坐起身。
张房以袖掩着脸,不敢看。
但还是走上前小声地道,“大人,您抬头看看是谁来了?”
“谁来了,也不能淋的我一身都是水!”若敖子墉气道。
“县尹,是右徒大人……来了……”张房已经说不下去了,他都不敢回头看成右徒的脸色了,掩着袖子对下人挥了挥手,“快点,快快……快扶大人回房更衣。”
“是是……”
几个侍女连忙扶起沉身湿透的若敖子墉,而若敖子墉本来横行的目光对上成嘉一直看着他的平静目光,浑身一个激灵,声音顿时小的就像个女人,轻柔地问候道,“右徒大人,您怎么来了?”
然后话落又是对着张房一声大吼,“右徒大人来了,你怎么也不提早通知本官一声,像这样觐见大人,多有失体统。”
成嘉挽着袖子发出一声轻笑,“若敖县尹这是责怪本官不请自来?”
“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若敖子墉哭丧着脸道。
“罢了,赶紧换个人样出来,我有话给你说!”成嘉大袖一甩,轻喝道。
“是是,大人!下官马上去!”
若敖子墉闻言连连点头,躬身倒退,连滚带爬逃一般地奔回大屋,然后敞了一夜的朱门轰的一声关掉,良久,才人模狗样地又哈着腰走了出来,只是那眼眶下的重重黑眼圈,有说明他昨晚有多么纵欲过度。
院子外,张房已经快速地收拾干净,并摆好了长案和蒲团,成嘉默默喝着一杯茶,淡淡地抬眼看了一眼若敖子墉,“坐吧,若敖县尹。”
“谢大人。”
若敖子墉小心翼翼地坐下,在蒲团上挨了半边屁股。
“你说本官回京后,要不要治你这个竟陵县县尹一个放纵之罪?”成嘉坐在对面看了若敖子墉一眼。
说到竟陵县,却不得不提到若敖氏。
竟陵县前生乃楚国一小国,郧国,后来被楚国兼并,灭国为邑。若敖氏最早的先祖伯比正出生于郧国,后生若敖子文,第一代楚国令尹,伯比和子文父子二人,先后辅助几代楚子争战荆南,实行拓地灭国之策,壮大楚国,广纳人口,最后助楚武王与成周天子南北分王自立,才有后来的“双敖盟约”,君臣世代永不相背,令尹之位与王位同等可以世袭更替。
而竟陵邑正是若敖氏的发家之地。
竟陵邑的县尹至今仍是若敖氏的宗族子弟掌管,在城中还有若敖氏的先祖祠堂长年香火供奉。
若敖子墉在竟陵邑相当于就是此地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