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间歇沉重的砸地声伴随迟缓的韵律在整个楼层掀起强烈的震动波,地面劈哩啪啦自声源最强处开始龟裂、酥碎,裂痕逐渐延伸至费熙所在的牢笼前静止。
胸腔内,一颗频频跳动的心脏欲挤出喉咙。
光影扫略的瞬间,照亮了一张巨大、漆黑的影子。它像一只怪物,从牢门口延伸至牢内,铺满了地面及整堵墙。
费熙满目映射出一只庞然巨物,鲜红的光芒附着于它的外轮廓泛起微弱的晕,空气中波动着丧尸般的喘息,两颗红得发亮的眼珠子搅拌着浑浊的血。
一股咸咸的血腥味飘至费熙的鼻尖。
他的身体在发抖,双脚不自觉地向后移,直至紧贴牢笼最内侧冰冷的墙壁。
每一步动作都显得十分缓慢……
突然,两只血淋淋的巨手从黑暗中冲出,交叉于牢门中心,奋力地掰动两旁的栏杆。溢流的鲜血顺着它的手臂、指尖向下滴落,突兀的筋脉鼓动着强劲的血流,胀满而痛苦,似乎随时可能爆裂。
坚固的牢门被它撕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径,那只染满鲜血的手随之伸了进来。
“不、不!”
费熙恐惧地盯着眼前这只大自己一倍的巨手,五根手指不自然地扭曲成形,纹络间渗透出细密的血汗。
“救我……”
短短的两个字,致使费熙紧绷的神经骤然陷入停滞,表情仿佛凝固在了惊讶的时刻。
下一秒,粗壮的手臂连同伫立在牢门外黝黑的庞大躯体顿时血崩了。浑浊的血如突降的暴雨泼洒在费熙身上,携着鲜红的恐怖,胆小的费熙浑身瘫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失声哭喊。
“啊--!”
声音顺着导柱传遍整座空间的上上下下,引发一片大面积似人非人的骚乱。
……
“我们要骑这个逃跑吗?”
考虑到帕噜年纪小,双脚够不着踏板,奥古斯提议,“我带你吧,你就坐后面。”
被鲜血洗礼过的夜愈发幽暗,昏黄的路灯下,雪越下越大,密集地将新压的胎痕迅速堙没。遍地滋生着鲜红的血线,被拦腰截断的楼宇仿若流血的奶酪在寒风中融化。漫天的干尸遮住了夜空的星星,平静地死盯着地上的一切活物。
透过纷飞的大雪,奥古斯将脚踏车驻足在那个充满无限苦毒与伤痛却又令他产生片刻不舍与回忆的校园门前。
往日艳阳下的读书声,如今已化为死寂的夜,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奥古斯长吁一口气,寒冷的空中便划出一道忧伤的白烟。
“哥哥,那里有亮光。”
奥古斯顺着帕噜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校门口的传达室内确实亮着灯,并且,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有个人影在里面走动。
“是谁?”
奥古斯将脚踏车随意停放在路边,带着帕噜悄悄逼近了传达室的门口。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从屋内走出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大叔,单手托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平静地瞭望远方。
“叔叔!”
“嗯?”保安大叔随即扭头,“是你?”
“您还认识我?”
“我做保安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有谁能够让我特别为他开关校门的,你是全校最努力的学生,史无前例,所以印象颇深。”保安大叔眯起眼善良地邀请道,“你们两个,要进屋坐会儿吗?这里有我刚从附近超市取来的咖啡,我想你们一定饿了,待会儿再给你们两个一人煮碗泡面。”
“叔叔,您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呢?赶紧跟我们一起逃吧!”
“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保安大叔可笑道,“你还不懂吗?世界迎来了它终将而至的灭亡,人类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