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令奥古斯非常熟悉。
奥古斯对着电视屏幕大喊:“爸爸!”
下一刻,一根注入红色液体的纤长针管在白光的照耀下真实地刺入了奥古斯父亲的手臂。
痛苦的嘶吼声从电视机里向外溢满整间客厅,短短的几秒钟,随着针管内最后一刻度水平线溶液的推出,空气中便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
艾达艰难地单手扶墙,蹒跚起步,缓行不足一米,只感觉身体翩跹半空中,双腿麻木得已无知觉。
她娇喘着鼻息,冷空气中呼出股股透亮的白烟。
麻酥的腿脚勉强支撑起上半身,疲惫不堪地伫立在出口处,诧异的目光扫视着荒凉的街道,周围的一切物体令她感到陌生。
“我该去往哪里?”
马路对面的路牌上写有“黄泉路”三个字,锈迹斑斑地歪着脑袋,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艾达移步至马路中央,毫无底气地做了个决断,朝着一个模糊的方向,默默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
冷冷的街灯洒下仙灵般的粉尘,轻轻地覆盖于她疲惫的身躯,刻印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连空气都跟着结成了冰。
……
失魂落魄的费熙呆呆地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一片鲜红,整个狭小的空间仿若被大量血液洗刷过似的,弥散出痛苦的腥味。
惊吓使得费熙记忆中仅存的头绪也荡然无存,他像一只鲜红的怪物,在肮脏的血泊中蠕动。周围的一切都是湿滑的,他根本无法正常站立。
只能含泪,怯懦地向前匍匐。每向出口挪移的一步,对费熙而言,都将是最大的胜利。
拂去打落于地面的肉沫,手掌在浴血的地板上划动出诡异的弧形。逼近严重变形的牢笼时,费熙只感到一股无法阻挡的流势牵引着自己的身体,直至颈部以上完全掠过敞开的口径。
两侧是长长的环形廊道,寂静无人,红色的光影依旧不停地循环扫描,正常地几乎不正常。
血,像一条蜿蜒曲折的蚯蚓,默默地拱向楼层边缘,顺着石壁滴落。
费熙用力抓紧铁栏拼命起身,借助臂力取代麻酥的双腿,小心翼翼地从变形的口径钻了出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感到满嘴尽是血的味道。呆呆地凝视整个空间,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上下无限延伸的楼层,无数的旋梯密密麻麻地衔接其间,看得眼花缭乱。
身体在一阵微妙的摇晃下摆正,意识朝着思维判断的方向前行。
他单手扶着护栏,尽量让自己贴着楼道外缘行走,以免不慎触碰到那些未知的牢房,那些幽暗而神秘的禁区,连鲜红的光影都无法扫入其内。
起初,仅一步步地向前挪移,每走一步,神经总条件反射地斜视漆黑的牢房内部;继而,加快了步伐,但内心的恐惧仍时刻警觉着;最后,费熙全然不顾周边的一切,奋力地冲向每一层的楼梯口。
同样的动作反反复复,犹如一场循环播放的恐怖电影。
他不知自己跑过的楼层是否在更迭、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自己这样盲目地冲到最底层将会是怎样的一片天地,或者永无休止。
期间,唯有一个名词不断地絮绕在他的大脑里--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