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风席卷了这里覆盖于表层上疏松的冰花,掀起数米之高,并搅拌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再度凋落。
他平静地伫立在大厦之巅的最边缘,向下俯瞰。
整座城横尸遍野,一片狼藉。犹如耗费一个世纪,也无法将其恢复原貌。
此时此刻,奥古斯隐隐约约体会到了帕噜之所以要跳楼的缘由了。
不温的阳光依旧在嘲笑,世界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啊--!”
伴着一阵痛苦的嘶吼,奥古斯从大厦上莫名地掉了下来。他在直降的半空中竭力挣扎,表情因剧痛扭曲成了一团。
他感觉有东西要从自己的脊背钻出来,正一点点撕裂着自己的身体。
瞳孔离地面越来越近,他快要无法呼吸了,想着,自己这次死定了。
“世界,再见了。”
当他抛出自认为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双黑红的手抓住了他,将其环抱于身前,仿佛贴得很近。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距离感,似乎那双黑红色的手就长在自己的背上。
“难道……?”
时间霎时凝固一般,奥古斯整个人静止了。
黑红色的双手缓缓地融化成液体,并沿着奥古斯身体的结构慢慢包裹,他感到有源源不断的这种物质正从自己的脊背向外流溢。
直至将奥古斯包裹进一颗巨大的血色球状物内。
待疼痛感消失后,奥古斯意识模糊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红色的血人。
“你?你是……?”奥古斯紧张地向后退,“不要过来!”
血人似乎并没有在乎奥古斯说些什么,他迈起猫步,姿势怪异地悄悄逼近奥古斯。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血人侧歪着脖子、弓腰,鼻尖从奥古斯的耳洞擦过面颊,仿佛在嗅一道可口的美味,所接触过的皮肤都会被涂上黑红色的血。
此刻,奥古斯心跳剧烈,灵魂似觉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与压迫。他紧贴血色球状物内壁的身体静止了,眼珠朝左下方的血人处倾斜,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抑制不住地跳动,声音好似穿破肉囊一般,被血人真实地听到了。
他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到奥古斯的胸前,触摸它的弱小、它的惧怕、以及它的疑惑。
血人与奥古斯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目光对视,他似乎很享受奥古斯的恐惧所给他带来的快乐。
“你是我吗?”终于,奥古斯忍不住怯懦地开口问道,“告诉我!”
血人透过奥古斯的瞳孔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看眼前的奥古斯,露出了无声的诡笑。
他趁奥古斯发呆之际,转瞬直冲云霄,在高空划出一弯红光,而后,径直砸入奥古斯的天灵盖,如同出窍的魂魄再度钻入体内。
紧接着,偌大的球状空间被时间扭曲,并迅速向奥古斯的身体汇入。
一身冷汗后,雪依旧静静地下,周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唯一令奥古斯感到奇怪的是,他已经抵达了楼下,站在无人的大街上。
“难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还未思考出答案,一声“救命”唤醒了这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