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梅家酒馆虽然安全,但有些事情毕竟不大方便,趁等待的当头,竞秀便回到为了在酒馆蹲点而临时租赁的住所里,为燕飞羽准备了热水和新衣,帮她好好地梳洗了一番。
“总算像个样子了。”看着原本风尘仆仆、颜色憔悴的燕飞羽重新焕发出少女的动人光泽,竞秀一边为她擦头发,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
“竞姨,爹有事瞒着我,甚至我都不知道娘亲是否知道。”虽然身子的疲劳去了一大半,可一想到眼下的难题和燕五云的不肯吐实,燕飞羽的情绪就怎么也提升不起来。
“家主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你要相信你爹。”竞秀换了一块干燥的毛巾继续,“这些天来你们累的不轻,等头发干了,你就赶紧跟云霄回酒馆,什么都不要想地好好睡一觉,这样你明日才有精神帮你爹。”
“我明白了,竞姨。”燕飞羽咬了一下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竞秀说的确实在理,自己要是一味地胡思乱想反倒有害无益,而且如今娘亲不在身边,这天大的难题就只能靠他们父女俩来解决,只有越振作才越有希望。
燕飞羽在这边沐浴之时,云霄也独自去就近的客栈洗漱了一番,待到两人一起相携着回酒馆,夜色已深浓,街巷两边的屋子大多已经熄灯,只有聊聊的几家还透着昏黄的光线。
寒风呼呼穿巷而过,隐隐传来谁家孩子的哭闹声,有些刺耳,却给这凄冷的冬夜添加了几分人气。
“再过十二天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走着走着,燕飞羽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轻愁一下子染上眉尖。
这个问题之前之所以不曾考虑,是因为若是要护送她回蕉城的话,云霄肯定无法回家过年,可现在老爹就在京城,就等于他的护卫职责已告一段落了,她总不能强求云霄不去和亲人团聚硬要他留下吧?
“今年我不回去。”云霄微笑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见你,还以为要找一段时间,因此南下之前就已经跟师父说过不回去了。”
“啊,真的么?”燕飞羽停下脚步,惊喜地望着他,“也就是说接下来,你一直都会陪在我身边了,是不是?”
云霄含笑颌首。
“太好了。”燕飞羽低呼着就想投入他的怀抱,可突然想起此刻旁边肯定有不少隐卫暗中跟随,忙又强行地顿住去势,改成偷偷地拉住他的手,虽然竞秀细心地为她准备了手套,她无法直接感觉到云霄的体温。
“外面风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云霄顾虑着四周的眼睛,本想抽手,可终究还是随了她的依恋,一则是不忍,另一则更是不舍和害怕,害怕这样的牵手机会也许没有几次了。
只因虽然她一直自信满满地说自己的父母一定会和她一样接受他的身世,可是他的生父却同时也是燕家的敌人,是导致她经历一轮轮劫难的罪魁祸首,他实在没有把握燕五云能一点都不介怀。
……
虽然酒馆外堂破破烂烂,可是从那套古董茶壶以及对美食的讲究之中,就可以看出梅伯其实是个很会真正享受的人。再加上竞秀已然派人收拾过房间,将房间熏得又暖又淡雅,尽管就住在隔壁的那个情窦初开却惨遭打击的巧姐儿一夜都在翻来覆去,还不时起来碰撞着茶杯茶壶等故意孩子气地制造出各种吱呀声,燕飞羽还是心静自然安地美美睡了这么多日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次日,当她自然苏醒的时候,阳光已斜照进庭院,映得廊上那褪了色的朱柱也仿佛格外的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