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家主有请。”
随着同样冷漠无比的声音,房间内一下子亮起烛火,清晰地照着沙项那只垂放在身侧的手中的密信。
马原丙身子一晃,下意识地扶住了博古架,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行踪早已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走吧!”沙项重复了一句,侧身一让。
马原丙直起身往前走,却觉得脚步虚浮的厉害,曾经儒雅沉静的气质更是失魂落魄地荡然无存。
沙项没有时间让他磨磨蹭蹭地走,只一个眼色,手下已迅速地架起他。
书房内,燕家一家三口已在等候。
燕飞羽被唤醒叫过来之时就已知道今晚要夜审叛徒,但却不知道叛徒是谁,此刻看见马原丙,不由大吃一惊,要知道,马原丙可是已经跟随燕家二十多年的老人了,他怎么可能会背叛燕家?
“给我一个原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人真的是你。”燕五云沉着地看着自护卫松开手后就一直瘫坐在地上的马原丙。纵然早已明白潜伏在自己身边最深的叛徒是谁,可当看到马原丙被沙项带回来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毕竟马原丙是自己父亲当年亲手提拔的老人。
昨晚虽说是一场戏,可里头很多话确实也是他在发现异样端倪之前的真心话,只可惜这位历经两代、本来还能历经三代的总管家担负不起他的信任。不但担负不起,他还果然随时都在准备着给主人致命的一刀,而他这个主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得罪了曾经的亲信。
马原丙缓缓地抬头,嘴唇蠕动着,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可以。”他的沉默激怒了一直压抑着自己情感的燕五云,冷冷地道,“沙项,传令,立刻将马家全部打入地牢,挨个审问。”
“不!”马原丙一下子像弹簧般直起身来,恳求地看着燕五云,“此事和他们完全无关。”
“有没有关系,问了就知道。”燕五云一挥手,“还不快去。”
“是。”
“我说!”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随即的,马原丙又像浑身力气都被抽尽地软了下去,神色一下子苍老了不少:“是我,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的家人都毫不知情。”
燕飞羽在心中叹了口气。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燕五云打断他,目光炯炯地像是欲直透进他的心里,看看他的心中是否还有忠诚两个字,“在你背叛燕家的时候,你就已经连累了你的家人,若不想再害他们,你最好一次性把话都说完,我真的很好奇我那位好三哥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能让跟随燕家二十多年的老总管都完全变了一个人,抑或者,这么多年的忠心早已是假的了。”
“不是好处,是威胁,更是圈套。”马原丙木然地盯着地毯,“在他设计将我拖下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身不由己,只能越陷越深。”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阴谋?”白水珺冷静地插口。
“两年前,我奉家主之命出去办事,被他伺机下了药,次日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两个陌生女子。”回顾往昔,马原丙有怨有恨,更有种说不出的羞愧,“当时一个蒙面人忽然出现在我房中,逼我立誓立据背叛老爷,不然就打开房门,让外面的所有人都看见我的丑事,我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更害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一时糊涂竟应了下来,按了手印。”
燕五云和白水珺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有些悲哀的了然。
自从当年老家主将马原丙提拔为管家之后,老实说,这些年来马原丙确实做的很好,处事公道、从不偏颇,更不持宠而骄,或者依着燕家的势力作威作福,也正因如此,不但得到自己的信任,还赢得了燕家上下的尊敬。
“你就不曾想过将此事老老实实地对我们说么?”白水珺蹙眉道,“虽然那时我们还没发现燕培峰的狼子野心,但你明知我和五哥不可能不相信你的。”
马原丙垂下了头,老脸通红:“我不是没想过要将此事告诉家主,虽然我马原丙一生爱名如命,可也知道轻重好歹,若是任由歹人利用,毁的不仅仅是自己,更会对不去老家主和家主的信任。可是……可是那晚之后,不论我如何防范,每一晚都会被下药,和那两个女子……我虽已近知天命……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她们两个都是皇上派人精心调教出来、专门对付男子的女子……”
“你便渐渐地舍不得那两个女子,是也不是?”白水珺开始还带着一分同情,听到此时,眉宇间不由染上了几丝厌恶。
马原丙不语默认。
白水珺和抚恤对视了一眼,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十分后悔让女儿听到这等龌龊肮脏之事。
燕飞羽自己却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觉得燕培峰这个人实在太阴险毒辣,他为了能生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婴儿,竟然不惜四处收集和娘亲相似的女子,每次一想起她总觉得说不出的变态恶心。
“再后来呢?”燕五云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