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许易睁开眼,打着哈气。转头看了看,床上没了方鸿儒踪影。“咦,小胖子人呢?”
起身穿戴好衣服,走出卧室。只见方鸿儒坐在客厅里的小蒲团上。正借着日出之时吸收天地灵气,打坐修炼。
察觉到身后来人,方鸿儒结束修炼,起身回头望着披头散发的许易道,:“醒了啊。”
‘’嗯”许易嘟哝着应到,揉着惺忪的眼,早起公鸭嗓,:‘’真佩服你们这些苦修的,收拾一下吧,一起去和我爹说下,然后去景门城。”
‘’好的”方鸿儒进屋去拿书和酒。
许易走到镜前,拿起桌上的梳子梳理散乱的头发,插好发簪。扎完混元髻,然后拿上昨夜抄好的纸张,吹了声口哨。只见小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
“上来”
小金一溜就跳上许易肩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看着提着酒的方鸿儒,许易道,:“没东西落下吧。”
‘’没有。”
“那走吧。”
走了半会来到许宗衡的书房,许易弯起食指敲门三下。
“进来”屋内传来许宗衡中气十足的声音。
许易带着方鸿儒一起入内,屋内只有一个蒲团一张桌,一把椅子以及满屋摆满的书籍。许易走到桌前,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许宗衡说,:“爹,抄好了”
“放桌上”许宗衡笑着对方鸿儒道,:“昨夜睡的可还习惯啊鸿儒。”
“回师叔,睡的习惯”方鸿儒答道。
那能不习惯,当自己床一样,一个人睡。许易腹诽着。
“睡的习惯就好”许宗衡又望向许易道,:‘’书抄完了,可知道为何抄了?”
“因为我没认真听先生讲长生册。”
许宗衡见许易答道说道,:“知道了就不枉你这次抄文,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不学无术,就不会像这次轻罚。”
“知道了爹。”许易低头道,:“爹,先生最近给我们放假了,恰好景门庙会开始了,李志方鸿儒他们都准备去,我也想去。”
“去可以,不准在外面惹祸生事。”许宗衡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许易,:“回头将这份信送给王府君。”
“嗯好的。”许易接过信揣进怀里,媚笑道:“爹,我怎么可能惹事生非。”
许宗衡懒得理许易,只望了一眼,又低头看书:“你俩去吧,在外注意安全。”
许易和方鸿儒应到点头,然后作揖拜别。
下了紫烟峰,许易站在路口对方鸿儒说,:“你先回去把酒送给你师傅,我在观门口等你。”
“你不一起吗?”方鸿儒顺口一问。
我去,我去了就跑不掉了。鬼知道上次去玩小金叼了一朵花回来,那花好巧不巧是大鼻子灵药圃的药草,据说还挺稀有,还好我跑的早,这要是去石鼓峰那岂不是提灯笼上厕所,许易内心想着,嘴上连道:“我就不去了,反正也不顺道,我先去观门口等你就好了”。方鸿儒也没多想,应了一句提着酒就往反方向赶路去了。
日渐强烈之时,许易眯眼望见远方有个肥胖的身影快速跑来,待到近前,许易道,:“咋搞这么久,我都等饿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师傅检查了我最近的修行,又交待了在外注意事项。”方鸿儒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就大鼻子事多,许易心里暗骂一句,道,:“好吧,赶紧去景门城搞点吃的。”
“你不是带了那个果子吗?”方鸿儒后知后觉道。
“我吃了啊,那是早饭啊。”
方鸿儒尴尬的摸了摸头,我早饭还没吃呢。然后看着前面运气疾走的许易,赶紧跟上。
日上高空,过了晌午,两人才赶到景门城。一路上,许易思维天马行空,边走边聊,从修行聊到观内女子,甚至聊到死后葬在何处。倒是不闷。
许易望着城门上的景门二字,尽显沧桑。相传这两字是道祖张百胜所题,道祖当年西出便是此地,字据说是后来道祖回来写的。收回目光,许易和方鸿儒排队受检入城。因为庙会缘故,今日受检的人颇多。排了好一会,二人才得入城。
进了城,远离了城门口的嘈杂人声。许易对着方鸿儒道,:“你们约定福来客栈见面,正好我也饿了,先去搞点吃的。”
“不先给王府君送信?”方鸿儒提醒道。
“没事,我爹没说来了就去,一份信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肚子要紧。”许易拉着方鸿儒就往城东福来客栈去。
赶到福来客栈时,已是下午两点多。店内小二早就注意了门外他俩,毕竟正规的道士那可基本都是富贵子弟,要不然也是修道天赋极高的寒门子弟,日后都是大秦的栋梁。二人一进门,那小二就弯腰近了身前,笑问:“两位小道长,打尖还是住店?”
许易瞅了眼一楼大厅,人满为患,说道,:“还有吃饭的空桌吗?”
“回小道长的话,空桌是有,但是雅阁暂时是没了。”小二赔笑道。
“我们两个人用不着雅阁,有空桌就行。”许易不在意地说道。
“小道长真性情,不拘一格。”小二拍着马屁,带路道,:“一楼嘈杂,二楼靠西窗恰好还有一空桌,两位小道长且随我来。”
许易二人跟着小二上了楼,二楼确是没一楼吵闹,人也基本坐满了,看穿着打扮基本也都是富人。
“就是这,还请不要嫌弃小地。”小二笑着放下帘子,隔开外间,:“两位若是想看窗外风景,可以打开窗户,二位若是来的稍晚些,还能瞧见万寒山脉落日余晖,此处看倒也是一绝。”
许易环顾坐下,心底叹道倒是巧妙,两边木板隔开他桌,还摆有香笼,珠帘拉下遮挡外面,不无打趣道:“我家还不如这小地,如何能想那雅阁何等光景。”
“小道长说笑了。”小二拿起身后木架上的物件给许易方鸿儒一人一个递道,:“小道长请看菜单,有啥想吃的,报给小的给您记下。”
“你看看想吃啥,”许易翻着菜单对方鸿儒说着,:“这顿饭我请了。别过意不去,下次去石鼓峰你请我吃些好的就是了。”
“行。”方鸿儒也不扭捏,:“听说你家牛羊肉馍是一绝,给我来一碗。”
“这位小道长点的好,”小二笑着奉承,:“我们家的牛羊肉馍在这西边可以说是别无二家有这口味,老师傅是我们从关中请来的,祖上四代都是此中高手。”
许易听他吹的玄乎,说道,:“我也来份。”
“好咧,不知道二位是怎么个吃法,”小二询问道,:“单走,干拔,口汤,水围城?”
“有啥说头,我第一次吃,你说道说道。”许易问着,方鸿儒也想知道,转头看向小二。
小二见此笑着回道,:“回小道长的话,所谓"单走",馍与汤分端上桌,把馍掰到汤中吃,食后单喝一碗鲜汤,又称"各是各味"。"干拔"有的地方也说"干泡",煮好碗中不见汤,能戳住筷子。另一种叫"口汤",泡馍吃完以后,就剩一口汤。"水围城"顾名思义,宽汤,像大水围城。”
“哦,那不就是汤多汤少的意思。”许易些许了然道。
“小道长果然天资聪慧,一下就指出其中关键。”
“那就给我来份水围城,正好有些渴了。”许易吩咐道。
“我要口汤”方鸿儒说道。
“好咧,”小二笑着答道,:“给二位记下。不知二位还点些什么。”
“第一次来你们这吃,也不知道你们这有啥招牌菜,你给推荐推荐。”许易看方鸿儒也说不出啥了,就一个牛羊肉馍,便出口对小二道。
“二位两个人,小的就推荐二位大盘鸡,这鸡可不是普通的鸡,是万寒山脉里的雪鸡,店里今日恰好还剩一只。另外二位也可以尝尝玉龙汤,此汤主材是玉雪湖里的龙鱼。这三样二位吃差不多就管饱了,如若到时不够二位可以再点。二位若是想吃太平观内产的水果,也可以点些,这些水果太平观对外供应每日也就三百份,里面蕴含着灵气,就是价格些许贵了许多。”
“水果就算了,大盘鸡可以来份。”许易对小二说道,就观里那水果都吃腻了,:“玉龙汤也来份,话说那龙鱼可不是一般的难钓?”许易不无询问的望向小二。
“这鱼是城外铺鱼的抓来的,此中方法是别人的吃饭家伙,我们东家也从不过问,小的更不知道。”小二赔笑道。
“行吧,那就这样吧。”许易听闻略显可惜地说道,因为观里的蔡老头贼喜欢钓鱼。许易和他关系很好,所以想着帮忙问一嘴。
“那二位稍等片刻,这木架上有些小说轶事,二位可以取下解闷。”小二又指了指木架下的红绳,说道,:“若二位还有吩咐,就拽动这红绳,小的自会上来。”
“好的。”许易不无新奇的看着红绳说道。
小二笑着倒退转身拨开珠帘出去。
小二下了楼先是奔着柜台去,凑近一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身材发福,头发稀疏,面白无须,短圆手指翻着书页,抬头看了眼小二,眯着眼,温和的说,:“怎么了?”
“回掌柜,”小二低声说着,:“刚刚来了两位年轻的道士,看身上的道袍是玄麻衣制作,一尘不染,听口音是本地人。想来是太平观里的修仙者,外观的富贵人家子女出门在外都是锦衣出门,其间听闻那个胖道士是出自石鼓峰的。我还试探的问了要不要太平观供应的水果,那带貂的道士言语神情略有不屑。”
那中年发福的男人听完点了点头翻着书,平和的说,:“回头把我的果酿送一坛上去,结个善缘。”
“是”小二听完就转身吩咐去了。
中年男人见小二走了,眯着眼嘴里嘟哝了一句,:“齐安的徒弟?”
许易二人坐着闲聊片刻,只见那小二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来,小二掀开珠帘,笑道:“让两位小道长好等,略表歉意,我家掌柜的把自己珍藏的果酿让我送给二位一坛。这果酿是太平观观内供应的水果,我家掌柜辅以其它材料通过秘法酿制而成,一年也就三十坛左右。这一坛是五年酿。”
两位侍女将托盘里的菜碗一一摆好桌上,然后退出。
“这怎么好意思呢,让你家掌柜的送这等贵物。”许易说着,心内疑惑,又不无好奇道。
“我家掌柜早些年得一位道长救过一命,所以这些年看见道士都愿结个善缘,也算报答当年那位不留姓名的道长。”小二张口就来。
许易听着还想拒绝,毕竟无功不受禄。
“小道长就别再拒绝了,”小二见许易表情,直接将酒坛放在桌上,不给拒绝道,:“小的要是送不出去,我家掌柜可要罚我,毕竟我家掌柜最敬重道士了。还请小道长莫要推辞。如果小道长不喝果酒,带回去送亲朋好友也行。”
许易见话都说到这了,:“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托那位道长前辈的福,我收下这酒。”
“好咧,”小二笑着望向二人,:“二位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两位雅兴了。”
说完那小二转身退下,去往柜台又与那中年男人说了一番。
“这掌柜倒也是个妙人。”许易笑着对方鸿儒道。
“回头来景门多吃他家菜就是了。”方鸿儒拿起碗筷说着,他早饭没吃,现在确实饿的不轻。
许易打开那坛果酿,不大,刚好两斤。
“叽叽”
小金闻着酒香从熟睡中醒来,跳下许易的脖子,来到桌上。
“吃喝你是在行。”许易骂道。然后倒了一小碗给它。小家伙趴着碗滋溜。好不快活。
二人喝着果酒吃着馍,就着菜。大快朵颐,不得不说,那是香的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