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统领这个人我们并不陌生,如果我们换个说法,将之称为管宫中侍卫的,那么我们会回想起他的模样,那夜他在宰相府邸中的情景。宁统领,叫宁择奋。在年纪上,与灰胡相差无几。年轻时,他入了伍,被分派到北境,成了那里一个普通的卒子。
那时的仲山还未曾亡国,是起己在北边的敌人。在起己与仲山一次小规模的战役中,宁择奋异常英勇,我们只知道,当宁统领回来时,他手里捏着一根绳子,其中一大段在地上拖着,当他提起绳子,营里的士卒皆睁大了眼睛,那些圆圆的东西,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每场战役,他都会拎上几颗。
于是头颅越发多了起来,他的官职也越发高了起来。当高到一定程度时,他认识了灰胡,灰胡也认识了他。两个人的交情匪浅。灰胡很喜欢他在战场上的那股狠劲,总是暗地里与他比试砍下的头颅数。
后来,宁统领被宫里征了去,参加了那场血腥政变。他是慕景止登基的功臣。
殷无灵将宁统领带到了慕景止的书房里。
“宁统领,你来了。”慕景止放下了奏折。
宁统领跪下请安。
“宁统领,现在宫中一共有多少侍卫。”慕景止问道。
“加上臣,一共是五千一百二十三人。”宁统领回答的数字,精确到了个位数。
“近来,宫中是否平静。”
“回王上,宫中一切正常。”
“是否有贼人出没。”
“宫中一切平安,连只老鼠也没有。”
“很好,宫中既然无事,我想抽调一部分人马。”
“王上是在说增加大臣们府上护卫的事么。”宁统领猜出了国君的意思。
“宁统领,你说可行不可行。”“依下臣看来,这样做对王上是极其危险的。还望您三思。”“寡人意已决,你无须多言。你只安排便是了。”慕景止回绝了宁统领的劝谏。
“微臣粗略估算了一下。需要派遣侍卫的,共有一百一十二位大人。如果按一个府委派二十个侍卫来算,加上丞相府多派出的八十个侍卫,一共需要派出两千三百二十个侍卫。那么宫里可就只剩下两千八百零二个了。”宁统领细细计算道。
“那就从余下的里面再多抽两百个,哪个府上要多几个,你视情况而定。至于城里巡逻的,你与管事的商量商量,多抽调些衙役进来,侍卫就不要委派了。”慕景止吩咐着。“王上,这可不行,您这是将自己置于刀口之下。”宁统领又提意见了。
“行了,寡人自有分寸。倒是夜里的这段时辰,你要多担待了。”
而灰裘自退了朝,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邸。现在正和灰胡说事。“这天儿真冷。”灰裘裹紧了自己的裘子,感叹道。“不是天冷,是爹你怕冷。”灰胡说道。“是天冷,我的心也冷了。”他将手笼在袖子里。
“你的心怎么就冷了,今天殿上出了什么事。”灰胡好奇地说道。
灰裘将今天殿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灰胡跳了起来,“那小畜生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那爹你今天又哭又闹的,没用了?”
“怎么没用。我哭,又不是给王上看的。他当然无动于衷,但那些大臣就不同了,这干系到他们自己的性命。就算王上将他们照的再亮,地上还是有影子的。只要他们心里的恐惧不曾消失,那局势就始终握在我们手里。”灰裘相信,即使国君安慰的话再如何顺耳,只要这股热度一过,死亡的阴影就会再度将他们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