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阳城夏氏乃商周夏官之后,主征战兵戈,夏某不才,先祖之能未得十一,来来来,我今日单手执剑,能与我过上十个回合,便算你过关。”
夏育从背后把剑取过来,抽出剑来,众人一看才知是一把上好的木剑。
夏育笑道:“我这把剑乃是交州特产的铁力木所铸,莫看他是木剑,分量可不轻,若是你被它击中,天不见得能下床。”
荀续点点头,笑道:“看出来了,分量不轻。魏青,取我双钩。”
他的外公魏朗乃是会稽上虞人,会稽这个地方就是当年越王勾践的国都,越国的人擅长锻造之术,民间多尚武。外加上虞南部便是群山,山中住着原住民,被称作“山越”,十分剽悍骁勇,与当地的汉民经常械斗仇杀,历史上东吴建立之后,山越这个民族对于东吴而言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几乎所有的东吴名将都在山越身上刷过经验。
魏朗在清流党人中号为“八俊”之一,也是八俊之中武略第一人,自身的武艺十分出众。他生平最疼爱的便是嫁给荀氏七龙的小女儿,因此临终前把深得自己武艺精髓的魏青魏白二人交给荀续,由魏青魏白传艺给自家的外孙。
魏朗惯用的兵刃有两种,步下一对双钩,马上乃是马槊,荀续没钱,马槊这等极其贵重的兵刃自然买不到,双钩倒是请人打造了一对。他年纪尚小,平日里多用比较重的双锏来锻炼,今日乃是比武,自然用上趁手的兵刃了。
双钩这种奇门兵刃古已有之,汉书当中就有铸造的记载,它的形制大约是顶端高耸出一个枪尖来,尖后有钩,钩刃锋利,握手处有一月牙形护手刃,一旦舞动起来,钩、缕、掏、带、托、压、挑、刨、挂、架,起伏吞吐如钱塘江潮,一浪叠一浪,无休无止,极为惊人。
这种兵器类似于手戟,专克刀剑,常常能够锁拿多方的兵器,有些高手甚至连枪矛之类以速度见长的马上兵刃都能锁拿。荀续当然没有那种修为,但是七年的习武时光也让他比起寻常的小孩身手敏捷地多。
夏育觑了他一眼,见他拉开的架势,笑道:“看上去有点样子,但愿不是花架子。”
说着呼地一剑当头劈下。
他在战场上跟人血战惯了,从来没有“一二三开打”的习惯,正巧荀续则是阴损惯了,也同样准备给他一记突袭。夏育的剑下劈的时候,荀续右手钩一架,左手钩直刺夏育的腹部。
夏育大喝道:“你挡得住吗?”
木剑去势不止,直往荀续的顶门砸去。
荀续冷笑一声,左手银钩继续往前刺,整个一个同归于尽的动作。
眼看双方就要两败俱伤,夏育猛然向后一个滑步,身子直直地退出三尺,荀续刺不着他,他的木剑也砸不到荀续了。
夏育怒道:“你在战场上也这般与人搏杀吗?”
荀续依旧不说话,猱身而上,双钩连连挥舞,仿佛两道银浪,层层叠叠,攻向夏育。
夏育一步退步步退,连连退出四五步,才挡下他的攻势。
荀续一看夏育已经稳住阵脚,身形倏然飘忽起来,围着夏育左一钩右一钩,攻势尽朝着夏育的双腿杀去。
他身高六尺左右,刚过一米四,在同龄的孩童中已然是大高个,奈何夏育身高八尺有余,木剑不到四尺长,勉强够到地上。
一时之间再次被荀续迫得连连后退。
转眼又是几个回合过去,夏育终于窥到一个破绽,猛然向前一个踏步,将一条腿放在银钩的来路上。
荀续心中冷笑,一咬牙,你夏育有种把腿亮出来,我荀续就有胆把他削成两段!
手中银钩猛然加速,带着风啸之声,横斩夏育的小腿。
眼看血光要起,夏育掌中木剑由下往上猛然一撩,正好架住来势汹汹的银钩,夏育沉声发力,“滚!”
一剑把银钩撩飞。
荀续就像早已知晓这样的结果,另一手的银钩想也不想就逆势突刺夏育小腹。
夏育惊得一声冷汗,连忙闪身挥剑,挡下这千钧一发的突击。
荀续咬紧牙关,银钩顺势一带,将木剑撩开,上步拧腰,对准夏育的膝盖便是一记侧踢。
夏育的木剑被荀续的银钩锁住,避之不及,抬腿弹踢,“嘭——”地一声,腿对腿,各自退开。
荀续力气比夏育小太多了,虽然他蓄力甚足,夏育只是仓促变招,可是相差太多,受了夏育一退,踉踉跄跄退出七八步。
眼看夏育退了一步便挥剑抢上,深知“宁让十子不弃一先”的道理的荀续手腕一转,脱开护手,对准夏育把银钩掷出。
夏育闪身躲过,便听到荀续稳住身子摆摆手道:“十个回合到了。”
夏育一怔,稳住身子,疑惑道:“是吗?”
荀续喘着粗气把双钩捡回,走到他五步开外道:“不信足下算算?”
夏育一回忆,皱眉道:“明明只有九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