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飞与韩池领着一百精兵,也在左寨之中一顿好杀!
山地路险,难以走马,张飞也弃了丈八蛇矛,手持一把百炼钢刀,刀势如龙入大海,汪洋恣肆,往往一刀下去,便将人连头带兵刃砍作两段。
他作战素来都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穿着鱼鳞铁甲,内衬铁锁连环甲,两副盔甲合重将近百斤,换算成现代的重量,也有四十多斤重。这样的防护再加上他的武功,一旦冲锋起来,仿佛一台人肉坦克,所到之处,残肢乱飞,脑浆四溅,别说对面的山贼了,就是他身后的士卒也吓得不轻。刚刚准备跟着张将军冲两步呢,忽然眼前一黑,一条断臂就落到自己的头顶上,这样的打法,谁受得了?
韩池素来自负勇力,钩镶环首刀用得颇为精妙,今日看到张飞杀敌,才知道为什么荀续事先说了一句,此战让张飞“督”他,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幽州人真的太狠了,他一路杀过去,便直接就铺出一条血路来,韩池只能一路跟在他的身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荀续麾下每个将领作战都颇有特点,张飞是呼号酣战型的,一边打一边嘴上从来不停,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都是幽州方言,大约就是“再来啊杀啊”或者爆粗口之类的;乐进则是刚刚相反,属于沉默不语型的,手不停,嘴不动,八杆子打不出半个屁来;夏越最阴森,明明长了一副好相貌,却偏偏喜欢将本就狭长的鸾眼眯起来,一边带着“嘿嘿”冷笑,看过他打仗,能半夜里被他吓醒;周靖则是干净利落型,能一刀结束的,绝对不出第二刀,刀刀直取要害,跟夏越这种明明可以一刀枭首还要多片下几块肉皮来的心理变态彻底相反。
说来也奇怪,张飞与乐进最不像,可偏偏关系最要好;夏越与周靖也一样,个性截然相反,却常常出入一起,而这几个性格各异的人却在荀续麾下相处十分融洽,夏越这般阴沉高傲的人竟都愿意主动出手帮助乐进。
韩池晃晃脑袋,心中苦笑:“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思想这个做什么?”
他一步抢上,利用镶钩上边的长钩,替张飞挡下偷袭的一刀,张飞哈哈大笑道:“谢啦!”
说着飞起一脚,将那偷袭的人踹飞,连赶数步,迎头一刀,将那人劈成两段。
张飞越战越是兴奋,忍不住长啸一声,大喝起来:“吾乃燕人张飞也!谁敢与吾决一死战?”
他乃是荀续麾下金嗓子喉宝带盐人,嗓音最是洪亮不过,现在浑身浴血,提着一柄崩了许多口的钢刀昂首大呼,声音如霹雳乍爆一般,在群山之间滚滚回荡。
左寨残余的数十个山贼都吓傻了,两股战战,有胆子小的,见他的目光扫过来,甚至当场尿了裤子。
张飞意气飞扬,再度大呼道:“燕人张飞在此!谁敢来决死战?”
又是一道霹雳在半天之上炸响了一般,一众山贼终于反应过来,呐喊一声——转身就跑!
这一回可能是他们有生之年跑路跑得最坚决的一次。
后面哪里是一个人啊,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巨兽,刀砍不进,枪扎不透,一出手,非死即残,这样的仗,怎么打?
张飞喊得过瘾,还准备喊第三句呢,便听到韩池大喝一声:“追!”
他定睛一看,嚯,人都快跑没影了,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别跑,等等我!”
前面的山贼哭了:“爷,俺的命就一条,你叫我别跑我就真不跑啊?还等等你,等你来了把我的脑袋拧下来踢蹴鞠是吧?”
前面的人跑得飞快,后面的官兵追得也急,跑了一阵,便听到前边闹闹哄哄的,有人大喊:“莫要慌乱,寨主来了!哎呀——你撞我作甚?”
随即听到那寨主下令的声音:“都停下来!再有冲阵的,杀无赦!”
张飞正追得欢腾呢,被韩池拉了一把。他力量大,韩池一把没拉住他,反倒被他带着往前冲出去四五步。韩池忙道:“荀君有令,见到对方援军,立刻撤军。”
张飞这才脑袋一清,想起荀续的吩咐来,讪讪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官军道:“它姥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追了。随吾回去。”
他一把拉过韩池,在他耳边说道:“老韩,你先带队下去,我来断后。”
“诺——”
韩池带着人匆匆下去了,张飞点点头盔,想了想,大喝道:“吾乃燕人张飞,荀君帐下一小卒。前方无有埋伏,你们可敢追吾么?”
他说话,大步流星,往山下走了。
一众山贼围着白二七嘴八舌道:“寨主,那小子欺人太甚,必须将他抓住,活剐了他!”
“可是万一前面有埋伏怎么办?”
“他不是说没有埋伏么?”
“他说没有你就信啊?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简单的诈术你都看不出来吗?”
“很可能他以为我们以为他说了假话,而实际上真的就没有埋伏呢?”
“蠢材,你没听他说么?他是燕人,幽燕偏远小地方的人,哪里懂这么多?”
白二被他们烦得头疼,一人赏了一个耳光,这才清净下来道:“追。”
“寨主英明!”一个主张追击的山贼立刻奉承道。
却不料白二一个白眼砸过来:“追个屁!你去追啊?你打得过他么?”
“……呃……”那人想了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讪笑道:“那就不追了。”
“一个人都她娘的不追,传出去,我们不成了孬种?”白二又一个白眼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