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用店家给的白色破抹布包裹好无名剑,随意的将其挂在身后,耸了耸肩膀,调整到舒服为止后,才起身离开茶桌,只留下来几枚打转摇晃、响的规律的铜币。
要说今日的原定安排,其实是没有夺剑这一回事的,若不是万般一个“巧”字作祟,估计自己现在已经在那西市药材店里看的正眼花缭乱。
教训尹河东,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抬头看去,整个下午也已经过去了小半,时间本不多,得加快脚步才行。
出了泥地,余平收回了下意识踏向东市小街的脚,而是转身直接走向了西市。
西市不同于东市,并没有那么的喧闹和拥挤,大多数走在街上的行人也都是沉默少言的,他们自顾低着头走着,心里仿佛或多或少的有点心事一般。
西市也很少看见穿金戴银的富家人,多数是衣着朴素的下人和普通百姓,下人手里攥着一张折叠的规整的黄纸,挺着腰杆背着一个木编篮子,腰间则挂着一块染漆木牌,上面凹槽相连,勾刻着些小字。百姓则较多佝偻着身子,路过一家药店便抬头看看,若是相不中名字,则就摇头再换一家,等到了中意的地方时,只慌忙的从袖口里拿出来一个灰色布包,细细打开来看,里面是些碎银铜币,数了数,又叹气的将布包捂在胸口,无奈的盯着门内的药柜流出几滴泪珠。而要是待的稍久些许,被那老板或者伙计瞧见,只会被问上一句:要些什么呢?这般后,也才会下定死心的含泪微笑而去。
多数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比起富家人能够随时差人去药材店取药,享受这些珍贵药材的补养,那些生活条件上差了许多的平民则只得细细打点平日上的一切开支,说着省吃俭用,也倒不如自己永远不会得病。只是,这穷病貌似永远是治不好的,所以一旦从出生时沾染,就得用一辈子时间来治愈。
余平一路上仔细挑了好些铺子,其中路过的“黄家店”“李家店”和“孙家店”,都没有合了余平的心意,只是转过街口后,那映入眼帘的“济世堂”三字,让余平有了些许迟疑。
停下脚步,定睛看去,济世堂大门左侧围着一大群人,时不时一阵喧闹,热闹无比,比起其他街道,这一条街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心生兴趣,余平便也好奇的大步走去,来到人群后面,随意找了个洞口缝隙,便弯腰眯眼看去。
这里面被人群包围着的,是一个穿着济世堂衣服的伙计,他站在一个长方形木桌后,对着四周人群不断口吐泡沫星子,扯着嗓子说道:
“今日我们济世堂降价给大家推出的药材有以下几种”
说着,一手依次指着木桌上的药材,一边口头介绍着,有条不紊的样子,倒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
“这第一呢,是当归,那可是补血活血的好药材,虽然名头上不是什么太名贵的东西,但平常呢是收大家三十枚铜板,那可是不便宜呐,所以,今天济世堂降价售卖,只收大家二十个铜板!”
“好!”
那伙计话才刚刚说完,就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声叫“好”,随后便是引导着围着的众人一起叽叽喳喳说道起来,大致内容则都是称赞老板心好,济世堂菩萨心肠。
伙计双掌悬在空中,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安静一下,我继续说。”
“这第二呢,是野山参,它有着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的功效,在药材里,那可是有名的上等药材,昨日呢,我家老爷说收大家五钱,但小姐菩萨心肠,与老爷吵了一番后决定,既然是降价售卖,那么今日就好事做到底,只收大家三钱五文!”
伙计双手叉在肚子上,故意停了嘴,听着身边的人又开始闹腾起来。
只见一男子说道:
“这慕容家有这般后人,实在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啊,这么名贵的药材,今日都降价卖给我们了,谢谢小姐!”
一旁众人听了这话,也都附和道:“对!谢谢,谢谢小姐慈德!”
那办事伙计听了这般话,心里自然如了愿,随后才摆手说道:“唉!大家的心声小姐肯定明了,要知道,小姐虽然才六岁,但是已经跟着老爷子学习了三年药草知识,将来执掌济世堂,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造福大家,也是理所应当不是?”
余平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望着,心里不禁回想到,这慕容家说起来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暂且不说这小小姑庆有着慕容家的药材生意,就连那石城云都里,“济世堂”的名号也可是头等响亮的,其更是常年承包着一部分的皇家生意,可以说这块门牌后面,那可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利益关系。
如今这开摊降价售卖大小药材,想必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民间声望,毕竟不管是卖药还是卖布,只要是做生意,赚百家钱,信誉和民心那才是最重要的,生意上的道理,以其为首要,向来如此。
看着伙计在那不停的卖力介绍,余平也听了个大概,但细数都是些普通药材,提得起兴趣的,也就只有一些看起来年久点的人参和那名字听着就别扭的养魂丼。
人参倒常见,一般来说,时间越久的,药效价值才会越高,所以看了看那桌子上的奇怪人参,余平细细观察了很久,最终眼神一瞥,并不打算收入囊中。
而要说能提起余平兴趣的,此时就只剩下那最后一个药材,一颗拳头大小黑漆漆的如煤球一般的珠子,养魂丼。
众人也都问过不少关于养魂丼的问题,伙计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挠头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