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回头,一瞬间的爆吼,一瞬间的拔足而奔,看似几个一瞬间,可是却有着无数的生离死别,上官松一步就跨上了石桥,脚下穿着的是一九五五年制式的军胶鞋,此刻鞋底竟然有一种快要被融化了的软度,而再一回头,身后跟着的是金麟和杨伟,邱娉姗却跌倒了。
上官松一跺脚险些掉到下面那熔岩地狱之中,指着邱娉姗,还好,此刻只有上官松已经步上了那熔浆上的石桥,而金麟和杨伟虽然跟上来了还是站在桥外的地面上。
上官松回头推开了金麟和杨伟道:“你们丫的是不是有病啊,姗姗没跟上不知道看一眼?”
说着话却不耽误动弹,一把拉起了邱娉姗,也不容分说的就把邱娉姗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脚下却不迟疑的朝着桥的彼端跑了起来。
独木桥,所谓独木桥无非是指桥比较狭隘,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以上的人通过,可是现在,上官松后背上背着邱娉姗,虽然没多重,却也算是两个人了,可是这一跑起来,明显和自己跑就是不太一样,起码这重心有点不稳,有点失衡,越跑就越发的有点感觉摇晃,当然也有点跑偏。
邱娉姗只是哭,却很无声,她死死的抱住这个男人的脖子,不是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如何,而是邱娉姗知道,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如果自己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自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可这个男人就会被自己连累死。
身后跟着的是杨伟,还在说:“我说松子,行么?不行换个男的。”
这样的场合,还能开出来玩笑的,估计也就剩下杨伟这个货了,上官松虽然摇晃却也不减速的跑着朝着前去。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在上官松背起邱娉姗之后,身后开始不规则的陷落,什么叫做陷落,如果说一块四十平方米的地面上,铺设着四十块一米长一米宽的地砖,那么这四十块地砖在没有规律的朝着下面掉落,也就是说,现在身后,那不知道多少米的洞道,已经开始变成了蜂窝,满布着密密麻麻的空洞,而空洞的下面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没人敢于去看一看。
所以就这样,上官松一路的狂奔,一路的跑,这座石头的独木桥目测上去也就是三十几米的长度,人通过的话不用一分钟,可是上官松却感觉已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初时虽然那石头桥很热险些融化了他们穿着的胶底鞋,可是现在上官松明确的知道,不是险些,是已经被融化了,而且,现在上官松的额头渗出来的不是汗,而是那黏糊糊的油,那是热的,疼的。
上官松的脚下已经被烫起了无数的水泡,或者说就一个,因为泡的面积太大已经连成一片了,当然越到桥尾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是热的让人发狂。
而就差三四米的时候上官松突然尖叫了一声,那是脚下疼的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而身后的邱娉姗已经是满面的泪痕了,上官松扭身双手用力一推,邱娉姗跌倒在地,当然是三米以外的真正地面,而上官松则是摔倒在了已经变宽不少的桥尾处。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从上官松的口中发出,双目赤红的看着邱娉姗嘶哑着道:“退后,退后,退后!”
身后的金麟和杨伟其实也好不到多少,没有如上官松一般背着邱娉姗,也就是重量上减少了很多,那么脚下的胶底鞋承受的踩压也底了很多,可上官松光着脊梁却直接的倒在了石桥的尾端道:“小伟,金子,踩着我后背过去。”
想问,却没有时间问,杨伟一咬牙踩着上官松的后背就越过了这最后的三米,而金麟也是咬牙的过去,两个人很默契的回头抓着上官松的手臂将上官松拖拽了过来。
上官松已经昏倒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事后上官松问了一下,也才知道,他是喊完了这句话就昏倒的,而他们过去拉着自己过桥的时候胸前已经是血与脓水汇聚一片了。
杨伟用双手捧着那石盆里的水喂食过上官松之后,上官松才悠然转醒,桥上炙热的让人难以承受,可是连接着桥尾的这一端却彷如有一股阴凉,让人十分的好受。
上官松醒转过来已经是他们过桥之后的至少三个小时了,叹息了一口气,十分的虚弱,没有办法,双脚底的水泡已经被杨伟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挑破了,胸前的水泡在被拽过石桥的时候已经破了,此刻是一片的血脓。
邱娉姗看着上官松,双眼都是急切,上官松忍者痛苦笑摇头表示没什么,可是现在,往前继续走,难了点,可是不走,更难,人总是这样,在一步死一步生不如死的选择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抉择着,似乎生而为人则是为来人世间走上一遭痛苦的经历一般。
或许有人说,别闹,人与人比不得,人与人的命运也不同,你看那个什么狗崽子,人家投胎技术好,出来就是首富的儿子,人家来遭什么罪来了?
呵呵,穷人有穷人的难,富人有富人的苦,谁也别羡慕谁,谁也别瞧不起谁,为啥?呵呵,该死的活不长,该活的遭活罪。那么回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