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闻言,不由愣住,不解地望着曹颙。
曹颙神色温煦,可直到上了轿子,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儿……次曰一早,在用了早膳后,雍正便收到粘杆处送上来的禀事折子。
若是李卫见了,定会惊骇莫名,从他到“丰和庄”后的言谈举止,都详尽列下。连曹颙过来后,两人在雅间里的对话,都一个字都不差。
只有曹颙在空旷处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折子上没有。
看着这样的禀事折子,雍正却带了几分骄傲。
圣祖爷当政时,过于宽仁,臣下也敢糊弄君王。
可,现下谁又能糊弄他?
他虽在禁宫之中,却有自己的耳目。
李卫与曹颙虽是故交,可两人一个是督抚,一个是尚书,他这个皇帝安排人留心这两人相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折子记的详细,仿佛场景在他眼前重新一般。
他先点了点李卫的名字,笑骂道:“这奴才,人粗话糙,只有心实还可取……”
待看到后头,多是曹颙对李卫的教导与提点。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老成持重,见识不错。”
显然,他虽有些恼恨范时绎的多事,可也被两个臣子私下对他这个帝王的推崇所取悦。
在他心里,早已将曹颙与李卫划上自己人的符号。
却不晓得,曹颙在雅间里所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斟酌了再三才说的。
粘杆处现下还算隐秘,即便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也不会想到他们耳目无孔不入;可后世粘杆处鼎鼎大名,曹颙当然不会不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十月十六这天,张义终于从江宁回来,带回曹颂的亲笔信。
曹颂的决定,却是出乎曹颙意料。
他没有回京意愿,决定留在江宁。
按照他的话说,他早年虽去过西北,可是以侍卫身份,常驻中军,并没有实战。他本身勇武有限,也没有将才,即便真去了西北,也是随大流混军功。
与其那样做个“滥竽充数”之人,还不如留在江宁,跟着李卫力所能及地做些实事。
虽说对堂弟的决定很是意外,可曹颙更多的是觉得欣慰。
看来还真有读力才能成长,在羽翼之下照拂了这么多年,曹颂行事多是听大家安排。
现下看来,才真是长大了。
既然曹颂无意去西北,那曹颙不得不考虑其他人选。
他虽然没有主动谋算兵部尚书一职,可将六部的人选排查一遍,他的可能姓极大。
若是战事起,兵部尚书的差事就最繁重。同那些花甲之龄的尚书相比,曹颙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还得是皇上能信任的,曹颙没有什么劣迹,这点也说得过去。
如此,曹颙不得不先未雨绸缪。
为了消息灵通,也为了不被人蒙蔽,西北定要有他能信任之人。
曹颂无意西北,曹颙能信任的武官还有完颜永庆,可他受十四阿哥连累,早年的功勋都没评定,这次未必有机会去西北。
想起沉寂的好友,曹颙也是满心无奈。
完颜永庆明明已经被家族驱逐,可却依旧要受堂妹拖累。
武职不比文官,文官虽有律法,六十致仕,可不管是高官,还是中下层官吏,能多熬几年就多熬几年。
武职却是不行,熬到内大臣位上,许是还能多当几年官;其他都统、副都统,花甲之年多是要退下。都统以下,官职越低,退休越早,最早四十五岁,就要退休了。
永庆的年纪比曹颙大五、六岁,现在已近不惑之年。再过八年,永庆就是快五十的人,除非转文职,否则的话,也到了退养的年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