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只是其中有三户人家准备租别人家的。”
“哦,那……福伯,这事容我考虑考虑。”张宝话到嘴边忽然心里一动,改口对张福道。
张福也没在意,闻言点头道:“好,那老奴过几天再跟老爷商量这事。”
“福伯,那不愿继续租种咱们家地的三户人家准备租谁家的?”在张福临出门时,张宝随口问了一句。
“听人说好像是隔壁村的郑家。”
……
收租,是一个地主的主要收入来源。张家有百亩良田,家中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地租。租种张家田地的农户有二十户,一户五亩,而一亩地的产出大约是两到三石,除去需要交纳给官府的,剩下的则与张家分。以往张家与佃户的分配是六四,张家占六,而佃户得四,以每亩两石计算,张家可得一石二斗,而佃户则得八斗,五亩地则得四石米,换算成后世的重量即二百四十斤左右。
张家一年的主要收入,也就是这百亩地里得来的一百二十石粮食。除去自家食用的,剩下的则是卖出,然后用卖粮得到的这笔钱来供张宝读书。张宝很清楚,单单通过土里刨食,远远不能够达成自己的打算,想要赚钱,还是需要经商,单靠租地也就是混个温饱。
可老管家张福的激烈反应又让张宝知道自己想要经商这事不能蛮干,他虽是张家家主,但也不愿为了这事让为张家辛苦一辈子的张福伤心。一时想不到妥善办法的张宝索性出去走走,说不定换个心情就能想出好主意了。
叫上自己的书童,张宝慢悠悠的走出了张家。书童也不是外人,是张福的孙子张铁塔。与生得白净的张宝不同,这小子长得又黑又壮,虽只比张宝大两岁,但那个头已经快有一米七了,张宝习惯管张铁塔叫铁塔,而张铁塔也不似他爷爷张福那样自张宝父母去世以后便改口称张宝叫老爷。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张铁塔还是习惯叫张宝少爷。
张家村不大,拢共也就二百来户人家,张宝带着张铁塔溜溜达达的便来到了村口。此时已到傍晚,辛劳一天的农户也陆陆续续的回家,看到村里唯一的秀才,多数农户都会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张宝也不在意这些人跟见了鬼似的举动,带着张铁塔进了村口的那间茶铺,准备坐会就回家。
要做买卖,店铺的地点选择很重要。一般的买卖都会选择在人流多得地方,那样机会也多一些。张家村口的这间茶铺,位置算是挑对了,紧挨着大道,过往行走的路人平日里不少。
歇脚而已,自然不用指望这茶铺能有多上档次,张宝要了一壶茶,又要了两盘点心便让茶铺的掌柜不必理会他们。掌柜的也认识张宝,上齐了东西便去招呼别人。都是熟人,太客套了没那个必要。
茶不好,但张宝也不是为喝茶来的,坐在那里听着过往的路人谈天说地,至于两盘点心,张宝是没打算吃的。那是给张铁塔叫的,省得他跟身上有虱子似的坐不安稳,搅了张宝的“雅兴”。
耳边听着那些客人天南海北的一通胡吹,张宝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张家以租地收租为营生已经有三代了,可以说大宋自建国开始张家的老祖便落户张家村,张宝属于张家的第四代。而这百十年积攒下来的钱财说多也不是很多,除去房屋田地这类不动产,银钱也就将将有二千来贯。这笔钱要是放到寻常人家那是不少钱,可要是想在汴梁城里做什么大买卖,那还是远远不够。
而且,做什么买卖呢?张宝虽来自后世,但对大宋的商业圈却是两眼一抹黑,放在后世有效的商业手段,换到了大宋未必就管用。好在张宝并不是个心急的人,虽有了经商的打算,但却准备谋定而后动,先作个大宋的市场调研,然后再决定经营什么买卖。
“少爷,少爷。”铁塔打断了张宝的思路。
“什么事?”张宝也不见怪,铁塔别看长得大,但却是个憨人,跟他生气往往到最后还是自己生气多一些。
“少爷你看,那人好像晕倒了。”铁塔一指茶铺的角落说道。
随着铁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人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张宝皱眉问铁塔道:“你亲眼看到那人晕倒了?”
“嗯,刚才他还在喝茶,忽然就趴桌上不动了。”铁塔重重的点头答道。
张宝相信铁塔不会胡说,见他如此肯定的回答,便招手叫来茶铺掌柜,指了指那个角落趴着一动不动的人说道:“韩老伯,铁塔说那人好像是晕过去了。”
“啊?”茶铺老板听了不由吃了一惊,他是小本买卖,万一这里出什么事,赔不起啊。赶忙走到那人身前,试探的伸手推了推,轻声唤道:“客官?客官?”
张宝此时也带着铁塔走到了近前,没想到刚走到近前就听一阵咕噜声震天般的响了起来。茶铺老板是松了口气,张宝也是哭笑不得,敢情眼前这位不是突发疾病而晕倒,而是被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