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在大宋的名声远没有在高丽、耽罗那样响彻,由于赵佶及其臣子对张宝的忌惮,大部分生活在宋境的百姓对于张宝的了解并不深,顶多也就是知道张宝是个有钱人,而且还是整个大宋排名前几的超级有钱人。至于其他,那就多是来源于道听途说。
若是那时张宝代宋自立,那对大宋大多数百姓来讲就会如同头顶的天忽然塌了一般,到那时百姓会觉得无所适从。对于未知的事务,人具有天生的恐惧感。百姓不知道张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然而然也就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但若是张宝已经是个广为人知的人物,百姓的那种恐惧心理便会减弱许多。
拥立赵谌为君,不仅仅是可以借着大宋的名义安抚民心,更是可以借此机会让天下人了解到张宝这个人。这一年多来的朝廷政令,多是出自张宝之手。而由此得到了好处的百姓自然就会拿张宝与前几任官家进行比较。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谁不愿意跟着有能力带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人混?这样一来,民心也就被张宝从赵宋皇室手里一点一点抢夺了过来。
但这样做同样也会惹来大批人的不满,两全其美的法子在这世上不是没有,但出现的概率却极低。大多数时候,利益的分配往往还是大小不均的。大多数宋国百姓获得了实惠,那也就意味着过去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权贵阶层收益受损。
有安东军这个顾虑在,利益受损的人不敢公开跟张宝唱反调,但私底下抱团取暖,也就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同伴逐渐增多的时候,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也就会被人提出来。
但就如同给猫带铃铛的老鼠,事情看似完美,但实际却只是一个空想。猫带了铃铛走路发响的确可以提醒到老鼠,但谁负责去给猫挂这个铃铛,却是一个实际问题。没有一只勇敢的老鼠站出来,给猫带铃铛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张宝并不在意那些只敢躲在暗处偷偷捣乱的鼠辈,那样的人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器,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一事无成,实在不足为虑。真正让张宝感到不安的,是那些盘踞中原大地的世家大族。虽然宗族势力历经风雨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在各地依旧具有强大的影响力。有些时候,世家大族的一句话往往比起朝廷旨意更加管用。
起初张宝通过开疆扩土的手段来缓解大宋地少人多的现状,的确获得了部分世家大族的赞同。毕竟流民多了,对自家所拥有的财富也是一种威胁。朝廷分流了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也就消弭了百姓为求活而铤而走险的造反,这同样也就减弱了世家大族被暴民洗劫的可能。
但随着大宋百姓由饱和状态进入了平稳状态,世家宗族这才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流民少了,也就意味着可以雇佣为自家佃户的人员少了。过去人员饱和,世家大族可以挑顺眼的雇佣,但现在,别说挑顺延的雇佣,就是想要找够人都难。
大片由安东军所控制的土地分流着大宋失去土地的寻常百姓,世家大族空自拥有大片的土地却无人耕种。而在大宋,闲置耕地那可是要罚款的,而且一旦一块地被闲置多年,那朝廷也是有权对其收回。
直到这时,世家大族才意识到张宝的“阴险”。有那心眼活泛的便会派出族中子弟与张宝的势力接触,努力将自身转化为张宝阵营中的一员,这样做虽会蒙受不小的损失,但从长远来看,却也不失为一个自保的“良方”。
但有些宁愿舍命也不舍财的主就选择了与张宝针锋相对,利用常年积累下来的家族人脉,不断在各个地方给张宝找事,试图逼迫张宝向他们妥协。可问题是张宝也不是省油的灯,越是逼迫,越是容易惹来张宝的反击。
世家宗族已经在如何对待张宝的态度上产生了分歧,而一旦内部出现的分歧,那也就给了外人进行分化瓦解的机会。世家宗族中的顽固派自以为自己的家族在大宋根深蒂固,量张宝有泼天的大胆也不敢对自家轻举妄动。但张宝就是动了,什么千年世家,什么名门望族,面对雪亮的屠刀,全都是扯淡!
权力更迭,从来就没有和风细雨,面对不肯合作的人,千言万语不如当头一刀。有的人就是天生贱骨,好说好道的不肯听,非要给俩巴掌才知道疼。妄图利用自家在当地的影响力闹事的世家大族被当做典型提溜出来几个,而看热闹的世家大族也没有在意那些昔日的通家之好,只是忙着去侵占那些通家之好倒台后所留下的“遗产”。
不过这些世家大族倒是也知道收敛,不敢去碰那些已经被归入公田的土地,只是盯着那些正在承受破家之苦的通家之好的其他产业,比如酒楼、布坊……而且为了避免步了那些“通家之好”的后尘,这些有眼光的世家大族主动将自家“闲置”的土地转卖给了官府,好用来交换其他方面的好处,比如族中子弟步入仕途的资格,张家远洋船队随行人员的资格……
识时务的世家大族自然能够在张宝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而选择与张宝唱对台戏的人,则纷纷被扫入了历史的尘埃。枪杆子里出政权!武力,才是保障自身利益不受侵害的根本。没有武力保护,再有理也奈何不了手里攥着刀的“暴徒”。
在世家大族的眼里,张宝就等同于“暴徒”,但他这个暴徒在百姓的眼里却是一个好人。一道道对百姓有利的政令被执行,感受到实际好处的百姓自然不会去相信那些“闲言碎语”。即便真有几个头脑不清醒的被人煽动着想要闹事,也会立马被周遭头脑清醒的人给“教育”清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