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宋如海一路徜徉,最终在一间茅屋前停下。
宋如海跳下驴车敲开柴门,一个白发老人打开门迎了出来。
那老者高大健壮,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却依旧红润,看起来精神矍烁;鼻上一副象牙和紫水晶制作的叆叇使他看起来有些文人雅质。
宋浅雪亲热地叫着:“黄爷爷好!”
这个面目清冷的女子在这个老人面前却显得娇憨可爱,如小孩子一样。
老人开颜应声,脸上的皱纹似都要舒展开来。
他见了宋如海很是高兴,施礼道:“家主,寒梅已开,我算来您这些日子就该过来了,果然今天您就来了。”
宋如海不悦道:“黄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见了我只要称呼小海即可,为何要弄得如此生分呢。”
“礼不可废。”老人依旧执礼甚恭,延请诸人入内。
蓝澄跟在小环后面最后跨进门槛。
“这位小哥面生的很,不知从何处来?”门后迎客的黄姓老人见到他时出言问道。
“黄老,我从来处来,将往去处去。”蓝澄俏皮地回答道。
小环轻轻叱道:“你咋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黄老,莫怪他无礼。他是……”
她犹豫了下,道:“表少爷的朋友。”
黄姓老人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询问。
那茅屋外面虽然不起眼,但里面陈设却干净雅致。
墙上挂着些名人字画,屋内摆着的竹椅木桌上刻着些花草虫鱼的图案。
屋内生着火盆,温暖如春。
桌上摆着一坛开封的酒,酒坛边的一个玉盏内盛满桔色的酒液,芳香四溢。
“今年的梅子酒共计酿得三百四十八坛,这酒比往年都要醇香些,明年应能卖得个好价钱。”黄老满面春风地招呼他们就座,又从旁边一个精致的小柜子里取出几个玉碗来。
蓝澄勤快地帮忙分发了玉盏。
老人拿起酒坛为众人倒酒,蓝澄殷勤欲要替他。
老人笑叱道:“毛头小子,你一边呆着去,别弄洒了我的好酒。”
蓝澄只得讪讪坐下,等待老人倒酒。
待到所有酒盏中都倒满美酒后,宋如海举起酒盏深深嗅了一下赞道:“果然好香!”
他向庄梦山邀饮道:“不负美酒!阿弟,且让我们尝一尝黄老今年的杰作。”
他说是尝一尝,却是一饮而尽。
庄梦山只是小饮了一口,放下酒盏道:“阿兄身体一向不算强健,冷酒伤肝,还是少饮为妙!”
宋如海却自已拿过酒坛斟满酒盏,笑答:“冷酒伤肝,热酒伤肺。可是见了好酒却饮不得,我却要伤心呢!”
蓝澄见听这人一介商贾,言语豪迈诙谐,不由心生欢喜,举盏敬道:“祝两位伯伯和黄老身体康健,小子为三位长辈上寿。”
庄断水和宋浅雪及小环也举盏附和。
宋如海、庄梦山和黄老俱是神情大悦,举盏应和。尤其是黄老,脸都要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蓝澄举盏在唇边,酒气弥漫进鼻中,果然芳香醇厚,比起二师兄常饮的二十来文一斤的烧刀子有云泥之别。
酒香诱人。蓝澄豪迈地一饮而尽,与众人同赞道:“好酒!”
他刚坐下,放下碗,便觉头晕目眩,眼前人影晃动。
迷迷糊糊中,他见那黄老的脸上浮现出象老狐狸一样笑容,不觉心中惊道:中招了!
在他晕倒前的一瞬,犹听那黄老笑道:“这孩子,明明酒量不行,偏要学人豪饮。这下好了,一盏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