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忙双手合十朝上拜了一拜,喜道:“弟子拜见师傅,恭贺师傅出关!”
话音刚落,从那房顶上徐徐飘下一个和尚来,只见他骨骼清奇,头目白晰,形容虽瘦削,然而剑眉星目,难掩其一脸英气,看上去大约三、四十上下年纪。
那慧严显是颇为尴尬,忙双手合十,道一声:“见过净远师叔,弟子惊扰师叔清修十分惶恐,还请师叔怒罪。”
净远笑道:“不妨不妨,你乃伏魔寺监寺,身居要职,责任重大,倘若事出有因,就连住持师尊的方丈室也查得,更何况我这观音殿呢?”
慧严更尴尬了,觉其话中有话,他心中终有些惶恐,净远乃伏魔寺三大神僧之一,修围极高,且受人尊敬,伏魔寺寺规最讲究礼义廉耻,慧严并不敢强犯,忙道:“弟子不敢,不敢。”他又朝随人喝令一声:“还不速速与我退下?”
和尚们忙道一声“是”,便随着慧严离开了。
等慧严众人走得远了,净远早将笑容收起,向慧觉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慧觉忙摇头道:“禀告师傅,徒儿只不过将一个生世可怜,又命在旦夕的苦命人带到了伏魔寺;我想以师傅您的慈悲之心,倘若此人被您遇到,必然也不会见死不救罢;却不知慧严师兄竟大题小作,跑了过来,我也正摸不着头脑哩。”
净远道:“我刚刚明明听闻慧严说你将妖人带了进来,你可知窝藏魔教妖人,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知你向来行事草率,从不考察后果,倘若一时冲动,这等事却也做得出来。”
慧觉见师傅严肃,早吓得不轻,忙道:“弟子不敢。”
净远道:“他人却在哪里?”
慧觉并不敢撒谎,道:“他昏迷十来日,今日刚醒,还在病榻上休息哩。”
净远道:“你既然如此袒护于他,我也十分好奇,还不带我去看看来?”
慧觉回一声“遵命”,便领着净远朝刘小虎的屋子去了。
慧觉将门打开,却只看到一张空床。
“他刚刚明明就在这里躺着的。”慧觉忙辩解。
二人进屋查视,净远忽仰头朝房梁看去,只见梁上一道黑影忽然朝着门爬去,然后迅速钻了出去。
那黑影却正是刘小虎,他因慧觉出门时面有慌色,揣测那慧严必会来找他麻烦,他心中早有准备,等门外有脚步声临近时,他以为是伏魔寺派人来捉他,忙使用壁虎游墙术爬上了屋梁,钻出门,串上了房顶。
他正拼命往前疾行,却不料前方突然出现一双脚,刘小虎抬头看一眼,正是刚刚随慧觉一起来的那个中年和尚。那中年和尚双手合十,不慌不忙,看着他,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刘小虎一惊,忙转身爬开,他心中不禁捏一把汗,自己刚刚大病初愈,速度并不比当前,倘若他在伏魔寺被捉住,定难活命,便又勉力加劲爬得更快了,正当他以为已摆脱了追捕,却不想,那双熟悉的脚又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那和尚又照先前那样念了一声佛号。
刘小虎显是急了,也不管许多,便又折转身子朝屋顶攀爬了下来,他几乎忘了自己身上伤痛,疯了似的朝前爬去。饶是如此,不过些时,那双讨厌的脚与讨厌的佛号再次出现,刘小虎顿时惊惧交加,他虽然有伤在身,但壁虎游墙术乃他绝技,速度惊人,就连天罗四少中以速度著称的俞越也难追上他,今日使用这壁虎游墙术却每每被这中年和尚轻松堵截;他没想这中年和尚看去虽斯文平和,修围却如此之高,这伏魔寺果然不愧是天下第大寺,真可谓是藏龙卧虎,刘小虎忽感到穷途末路一般。
刘小虎正打算继续逃命时,那和尚却说话了:“好大胆的兽人,胆敢潜入我寺,几不把我伏魔寺放在眼里,今日且看我替天行道!——咳咳,”他正要举掌攻击,却突然咳嗽两声,那边慧觉早赶了过来,忙道:“师傅,您身体可好?”
刘小虎听得慧觉一声“师傅”叫出,不禁有十分惊异,忙多看了净远几眼,只是他无论怎么观察,也不觉得面前这个三、四岁的中年和尚乃是伏魔寺三大神僧之一。他想起当初在仙霞村看到净玄时,正是一个老和尚模样,与这净远不知差了多少。他正凝神,却见净远脸上怒色更盛,他一把将慧觉推开,正色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啊!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倘若不是我提早出关,却让你量成大祸矣!我问你,此人身有鳞片,行如爬虫,不是兽人却是何物?!”
慧觉忙辩解:“师傅,此人叫刘小虎,并不是兽人,他只是被人关在了天坑十年,养成了人蛊,所以身上才会有鳞片。”
“人蛊?”净远不禁愕然,他虽见多识广,却还没有听到“人蛊”这个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