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帝国纪元998年11月21日。
不出管仲云所料,天光刚亮,城外的西方联军营帐内就号角声四起。接着西方联军主力福尔斯王国的高卢军团汇合条顿公国的条顿骑士团、英格纳王国的撒克逊骑士团一起冲出了营地,在离城三里外摆下了阵列。
至于前几天那些小国家的兵团全部撤到了联军右翼,一片混乱。
而相对的,却是中军的一片森严肃穆。
“管军团,看来敌人准备拼命了。”说话的是破天军团参谋长田中世光(注一),此人出身帝国属国东倭,自幼来朝求学,毕业于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战略专业,论辈分,还是管仲云的学长,在帝国内颇有智名,年前自愿随管仲云来到西方龙城。
“田中先生有何想法?”管仲云问道,眼睛却看向了西方联军那乱哄哄的后方。
“敌军势大,我军兵微,惟奇兵胜之……”田中世光的视线顺着管仲云的目光看过去,定在了西方联军右翼。
“先生的意思是以乱取胜?”管仲云问。
“力战四日,虽步军多有损失,然骑兵却战力尚存,以我军骑兵之精良,5000精骑足可冲破右翼,杀的敌军大乱。而若死守,将军以为还可撑上几日?”
“死守虽为下策,然敌情不明,冒然出击恐怕有失啊……”管仲云思虑道,手却越握越紧。
“若苦等援军,10日以上未必可达;若奋力搏杀一阵,许还有延缓之机!”田中世光的眼中闪出几分血色来。
“可是,敌人统帅既然让我等明了右翼之乱,未必不是诱敌之计?”管仲云犹豫道。
“军团,等也是死,拼尚存一息退路。”田中世光竭力劝谏着。
“你个倭人懂得什么,敌人势大,怎可轻易涉险。”一旁的骑兵第二师团的团长江筑英忍不住怒道。
这江筑英身高不过一米七,相貌清秀无匹,善使一双铁戟,看年纪不满二十岁出头,年前跟随军团长管仲云来到龙城,管仲云平日对其也甚是喜爱。
虽然这江筑英看起来不甚威武,官职也只是小小的团长。
但在场之人,却并无一人敢小瞧他,只因他出身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武技更是出众,来军团的第一天,就把号称军团第一力士的,军团近卫团的团长刘铁山打倒在地。而倒霉的刘铁山只不过笑话了他一句小白脸。
而且,据说他也是帝都某世家子弟,背景深厚,否则纵然他谋略武技皆能,也不能以区区不满二十的年纪成为中校团长的。
所以,对这样一个要能力有能力,要人脉有人脉的少年将军,是没人愿意得罪的。
更何况江筑英平日素与人为善,对下亲近,对上自若,众人都很欢喜他。
因此,眼见江筑英开口,却无一人出面为田中世光帮腔。
其时,虽然东倭早归帝国,但国人对倭人常有轻蔑,江筑英若放在今日时空,也包准是个“愤青”。
其实若论相貌,这田中世光也算得上是英俊——身材修长,不像一般东倭人矮小,一双细长的眼睛神采奕奕,白净的面庞还常挂着微笑。
这些都让他看起来颇讨人喜欢,只是他平日性格有些深沉,而且太过多礼,所以很多性格直来直去的军官都觉得他不可深交。
用江筑英的话说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对江筑英的指责,田中世光并不接话,面色都不曾变,闪烁着光彩的眼睛转向了城外的西方联军。
“我等皆为帝国之民,为何互生间隙?”管仲云忽然出口喝问,众人一时无言。
见大家情绪平复,管仲云又道:“我手上还有五千的骑兵,先生您看哪位将军可担当冲阵之将?”
原来,这片刻,管仲云已然下了冲阵的决心。
若不是身为军团长要指挥全军,管仲云其实很想自己带军,他一直很向往祖上管亥等人追随太祖冲阵杀敌的勇武与气概。
“可派陈揭副军团为将!”田中世光看了众人一眼道。
“某愿前往!”副军团长陈揭看了田中世光一眼,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向来以稳重闻名。
“陈将军性格稳重,但勇猛不足,此次冲锋乃死战,故……可惜马千锋不在军中……”管仲云口中之马千锋乃是帝国世家、西北行省都督马冲军之子,在军团为第一骑兵师师团长,人称马无敌,乃军团第一勇将,也许只有江筑英能与他相敌。
马千锋日前统帅破天军团第一骑兵师出征剿匪,至今杳无音信。
“某愿为先锋,替军团冲阵。”江筑英开口道。
虽然和田中世光不合,但帝人多豪勇之辈,大节在前,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筑英,你是我亲自带来龙城的,此次冲阵,意在拼命……”管仲云目光柔和的看着江筑英。
“军团,我来龙城,乃为建功立业,若为安居,何须追随与你?你不也是为此而尽命么?”江筑英反问道。
“唉,还是我亲自带第二骑兵师冲阵吧!”管仲云长叹一声,忽然道。
“不可!”身边的部下都大惊,忙劝阻管仲云。
“大战正酣,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军团若去,谁人掌军?”田中世光问。
“陈揭为正,先生辅之!”管仲云毅然道。
“何时冲阵?”田中世光继续问道。
“敌人退却时!”管仲云不愧名将之后,自然懂得打蛇七寸之理,以弱冲强,惟有趁其力竭之时。
“但请军团小心从事!”田中世光一拱手。”
“你——”江筑英狠狠瞪了田中世光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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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是新一天了……”雷东风睁开了双眼,前夜初临此地,心情难平,又被监狱外的救火声影响,一夜不曾得眠;昨夜却是思索未来,想了很久,最后什么时候睡去,他自己都不知道。
刚刚的梦里,雷东风又回到了草原上的骑兵营,骑着自己的爱马,尽情奔驰。
可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薄薄的草垫上,身下只有老鼠在来回的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