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20年代,小镇街角转弯处有一所古时建的老洋房,经历风雨易主很多次。房前有个用铁篱围起来的小园子,种着四色的蔷薇花,簇簇成团沿着台阶分立两侧,每到花季便绽开得艳丽锦绣,缤纷夺目的很。过往的路人纷纷侧目,不时驻足停留欣赏。有人说这里的种的蔷薇不知道是什么种,寿命很长,他早已经去世的爷爷,小时候就跑这个院子偷蔷薇花玩,经常回去挨打。
梁丽随丈夫来小镇没多久,便选中了这所老房子,以不低的价格从上一任主人那里购得后,便匆匆入住。梁丽婚后不久,便在家里打理生活。她每日都细心安排好丈夫的一日三餐,对他的日常起居也照顾有加,邻居们经常见到她每天一早便挎着篮子去街市买菜,穿着精致的绣花旗袍,碰到也互相点头笑一笑,却也从不和人说话。周边陈旧老房子里住着几个憋嘴老太,闲来无事都在那里嚼舌根,说莫看这梁丽一副高傲的样子,就她的身段和走路的姿势,八成之前是在些乱人心的场所工作。
梁丽的丈夫是一名投资家,据说相当有钱,在一次交际中碰到了梁丽,便订了终身,两人相伴到小镇来落了脚。按房子转手前上一任主人的说法,是梁丽喜欢小镇的宁静,不愿意去喧闹的大城市生活,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便随着她的心意,购置了这所带着蔷薇花园的老洋房。这家人几乎从来不主动和邻居聊聊家常,侃侃大山,梁丽固定得会在每周一外出购菜,其他更多的时候,街坊们大部分时间看见梁丽,都是她在小花园里辛勤得培培土,扶扶枝蔓,浇浇水,然后对着,满园子的蔷薇微笑。
这家人的作息也很有规律,每天晚上七点左右,女主人便将对着临街的落地窗窗帘打开,行人透着窗玻璃望进去,两口子蛮有情调得围坐着西餐桌,点着洋蜡烛,慢慢得用刀叉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梁丽面对窗户坐着,偶尔见到有行人从外往里张望,便报以羞涩的一笑,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食物。而她的丈夫总是背对着窗户,带着羊绒的睡帽,很少被外面街上的动静所吸引,吃饭的速度也很慢,通常他还没吃好,梁丽便已经吃完饭了,便起身将落地窗帘拉上。有闲来无聊的人,总是透过窗帘的阴影,思衬着她的曼妙身姿,想着她的贤德能干,暗暗羡慕梁丽的丈夫实在有福。
冬日的某一天,一个叫阿皮的地痞混混赌输了钱,临近年关,他那些狐朋狗友手头实在紧得很,眼见得被仇家逼的紧,听说梁丽家是周遭最有钱的一户,便咬咬牙,去集市买了把尖刀,等到那日夜深之时,便悄悄翻墙而入。他用刀尖撬开小洋楼的门闩,轻轻推开门后又掩上,一个跟头倒地翻进客厅站稳。他不敢开灯,便点燃个小蜡烛,一团朦胧的光聚集起来之后,客厅里也能看个大概究竟。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生佩服,果然是有钱人家的装饰,壁柜里陈列的是纯银的餐具,墙上挂着的有做工精细的手工艺品和世界名画,还有一个硕大的古董柜列在墙角。阿皮摸索在边上,凭着自己多年在黑道上混的经验,即使叫不出这些古董的学名和确切年代,但就其古色古香的外形,精雕细刻的工艺和那种迎面而来的历史沉重感,他就断定这些古董个个价值不菲。他激动得心想,这次还真给自己博到了,冒险一次,实在收获不菲啊。
正当他喜出望外得琢磨着如何将这些古董偷出去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一阵响动,听到动静的梁丽起床来看个究竟,她举着照明灯站在客厅与卧室连接的一头,神态模糊得得看着蠢蠢欲动的阿皮。阿皮一阵头皮发麻,心想不好,被梁丽看见了,顿时心生横念,冲过去朝着梁丽便手起刀落,在她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喊叫之时,便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看着她的尸体在自己手中软绵绵得倒下,阿皮脸上一阵狞笑,他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梁丽的丈夫也做掉吧,省得留着多一个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想到这里,他便摸索到梁丽的卧室,看见一个人形裹在被窝里睡的正香,想都不想拿着刀子就连捅了三刀。梁丽的丈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反抗,阿皮心想这男人果然病恹恹得很,早知道这两口子这么不中用,一进来便应该结果掉的。
阿皮面不改色心不跳得走出卧室,扯了一块沙发上的纱巾做包袱皮,将古董柜上的一些自认为值钱的玩意都放做一堆,拿布一裹打了个结,就抗在肩上偷偷溜出了洋楼。接下来的几天里,阿皮都在外地避风头,因为一时找不到好的买家,黑道贩子看着他急于出手,便用一半的价格收购了那一堆古董,看着黑道贩子乐翻天的贼样,阿皮看在眼里心痛得很啊。他一边想,出了两条人命可是事关重大,在这个世代太平的小镇上可算是骇人听闻的事件了,便足足在外地的一个小旅馆里足足蛰伏了一个礼拜,一边又实在熬不住,被仇家催着还钱,终于有一天,不得已鼓足勇气连夜潜回到了小镇。目的只有一个,他想着如果可行的话,再潜入那户小洋楼,将那墙上的字画和工艺品再偷一些来,再让道上的朋友帮帮忙,估计卖个好价钱,也就能凑够要还的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