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贴着手堆积在一起,连带着拉出半个人性来。
这一切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速,我眼睁睁看着各种各样“人”快要挤满整个客厅。我紧紧捏着手中的轻勾,汗水沾满了手心,连同我的眼眶一并打湿了去。
我成功了。
还无法掉以轻心的我抬手擦了擦眼泪,断香还剩不多,我要尽快找到腰捆麻绳的那个,睁大眼睛扫过面前不断扑来的冤魂,我抖着手握起轻勾,一个个砸去。
行动中的冤魂并不受我控制,我挥去轻勾无法立即凿到对方心口,无奈只能多挥几次。被挖过心脏的魂魄惨叫一声,又瞬间化成乌压压的烟雾散在客厅为数不多的空隙里。
还没找出关键的那个时,我只能退到墙角里,靠着不断的消灭面前堆积如山的冤魂,挥舞的手中的轻勾,腾出更多的空间。
至少那个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我面前。
“姐,姐。”
他瞪起圆滚的眼珠,天真烂漫的脸上挂着笑容,他伸出瘦小的手,掌心向上,缓缓上扬举到我面前,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写着期许。
仿佛在主动问我,讨要零食。
可他明明看不见我,茫然的手伸了几秒,又朝向另外一面,继续挂着期许的笑容。
“姐,姐。”
泪水一下从我眼眶滑出,这个只几岁的小男孩,曾在我出现时怯懦的站在后面,现在主动的朝我讨要,我却已经给不出糖果,只能伤害他。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吸一下泛酸的鼻腔,眼泪也来不及擦,手中的轻勾凿向他心窝,一次成功。
随着灰烟消散了稚嫩脸颊,他身后在房间乱窜的冤魂一下子统统有了方向。
只要你不说话,冤魂就看不见你。
可是我不能不道歉,在见他最后一面的现在。
而此时的它们如注入了兴奋剂一样更加疯狂的摆动双手,带着目的性的面朝我。
我用力眨下眼睛挤出多余的眼泪,仔细盯着面前移动的“怪物”,躲避它们的攻击时,还要仔细查看他们是否是拴有麻绳的那个。
可我毕竟只是普通人,集中精力的往下移视线时,免不了忽视挥来的攻击,被一直苍老的手抓过的肩膀传来强烈的刺痛。我咬着牙先砍掉她手,再攻击她心口。
一次一次的攻击和防御,我已经失去了大半体力,手臂越来越麻。
被冤魂堵住视线的断香不知燃烧了多少,离红衣女鬼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还没能找到那根麻绳。
我明明几乎做对了每一步,为什么越到最后一步,越是看不到希望?
在哪,究竟在哪。
我几乎快要坚持不住,背靠着墙壁支撑着身体做最后抵抗,我就快要不得不放弃时,面前扎堆的冤魂突然冲中间冒了一个出来。
不对。
它分明是被人从腰间举起,被横着往上抬,手脚无意识的摆动想要睁开,我却一下子看清他赤裸上身的腰间,分明捆着一根麻绳!
我大喜过望,眼睁睁看着它被一个力道甩来砸在我腿边,我立马抓住机会,双手握着轻勾,使出全身最后力气,朝向它心口处凿去。
一切,都结束了吧。
再一次疲惫的睁开眼睛,眼前是我第一次爱上了的新公寓天花板,我盯着看了许久没动,却不停的淌着眼泪。
我终于能好好的活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着眼泪转头,却没看到陆凡踪影,我急得立马从床上蹭起来,该不会在梦境里帮我的那个人,是他!?
我冲出了房间,拉开门一步跨出去,在饭桌边围坐着的滚滚,桃桃和陆凡,都齐刷刷的朝我看来。
“小忆你起来啦,正想叫你起床,快过来吃饭。”桃桃举着手里的白面包朝我挥了挥,又收到嘴边咬了一口。
我目瞪口呆的走到陆凡旁边,惊恐的问他:“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我说了你别管我的,为什么你要来!”
本以为陆凡会解释或者否认,哪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阴鸷,直到他开口:“我没去任何地方。”
我愣了,陆凡的意思是,他没来梦境里帮我?所以,我梦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