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钱一收,气焰消了,粗着嗓子喊:“啥事儿啥事儿,赶紧说。”
“兄弟,听说这村之前出了点怪事,我们几个是电视台的,想采访采访,今天刚到,听说咱们村有个庙吧,好像不太好,我们想去拍个片,是不是不能进去啊。”
那村民一听,声音更凶了:“不能进不能进!你们城里人就是找死,那地方哪能进,进去的就没出来过,你们别捣乱了,为了这破事都来几次了。”
我听村民这么一说,起了疑心:“请问之前也有人来过?都是什么人啊。”
“当然,这天南地北跑我们村来说要拍东西的拍东西,说要干嘛的干嘛,事儿多的很,总之你们都别进去了,回去吧。”
“行行,师傅,先别走啊,我最后再问一句。”村民似乎要关门,滚滚两只手扒着门边不让,苦求道:“村里不是有个小孩儿么,进去了又出来,却变成四十多岁的大人样子了,那这个小孩儿,在哪啊?”
“哎哟你们这些人,在村尾,往这直走到底,最后一家,就他一个人住,妈老汉都搬走了,留他一个人,东讨一口西讨一口的过,每天饿得半死不活的,你们这些人啊,哎,作孽哦。”
村民说完拉上了门,我们几个站在门口,我先说:“意思是在我们之前也有人来过,是什么原因,会不会跟我们有关系?”
说完这句话时我就开始后悔,怎么说滚滚都还在这,我要把想法暴露了,他通风报信了怎么办。
滚滚却一脸沉思表情,跟平日里一样,又抬眼无意间跟我对了一下,眼里的错愕忽闪而过,清着嗓子说:“走,先看看去。”
我怀疑刚才滚滚表情有什么深意,又突得想到了自己,是啊,滚滚刚才不一定是对我有算计,我这张脸变老了不知道多少,少说也有二三十年,那我不就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么?
这种改变不仅体现在外貌上,多走几步我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再走就喘得不行,陆凡直接蹲下来把我背在背上,一步一步,朝着村尾去。
有点难过的趴在陆凡背上,脸贴着他的肩,呢喃道:“陆凡,我爸妈还不一定脱离了危险,我又变成了这样,我该怎么办。”
刚才听村民说起那变老小孩的事,我心就发酸,跟他相同遭遇的我,不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无人照看,但那种心理的落差和孤独,我清楚。
我想我一直以来都没真正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情,在听说后的那种不相信的震惊,源于从我爸妈那得来的安全感。一如现在经历了这么糟糕的事,我顶着这张脸回去,我妈肯定照样会边骂边好好养着我。
如果我给这样的他们带来不幸的话。
我最不会宽恕的,是我自己。
走了一段时间,在村尾停了脚。这里就两间房子,一左一右,我想他们肯定一样,都明白是左边这间。
破破烂烂的危房,连房顶都空了好几块,更别说坑洼的墙面,连扇门都没有。
没人说话,陆凡放我下来后,我们一并往门口走,踏进房门之前都停了脚,我象征性的喊了一声:“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几声之后无人应答,虽然没门,但硬闯始终不太好,我准备再等等看时,突然一个人影靠了过来,伴着酸臭味一并而来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长相的男人,脸上全是肮脏的污泥,身上穿着单薄的脏衣服,活想一个在街边乞讨过的中年乞丐。
只是这双视线投递过来的眼睛,黑乌乌的,大大的,间或一轮,看看我,再看看陆凡和滚滚。
只是在对上之后,竟移不开眼睛。恍惚认定这样懵懂的眼神,分明只能在孩童身上看见。见过这双眼睛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怀疑。
一定,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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