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接风宴很丰盛,生猛海鲜、山珍野味,几乎徐邵文在二十一世纪没吃过的都摆上来了。而李万齐在吃完饭的时候,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徐邵文喝了几杯酒。徐邵文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知道自己这个挂名国务卿的侄子还是有几分分量的,但是也隐隐猜到李万齐这样热情的献殷勤,日后肯定是有盘算的。
晚饭之后,李万齐在自己二楼的书房,单独找来了李振宁。父子两个人大半年没有相见,自然而然先是一片寒暄和唠叨。但是在叙旧结束之后,李万齐缓缓的走到自己宽大的书桌后面,舒舒服服的坐在了长背椅上。
“振宁,爹爹我在华南的生意这几年一直都是蒸蒸日上,原本你是可以安然在上海做一个富家阔少,可是爹爹去执意让你去参军,话说回来爹爹心理还是有一些愧疚的。”李万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脸容露出父亲对儿子的真切感情。
如不是自己的父亲提到这件事,李振宁心中也不会突然觉得纳闷。虽然说他当年是因为遵从父亲的意思才去考入陆军中学的,自己是家中的长子,从小父亲都对自己很疼爱,所以向来自己也是很听父亲的话。
不过李振宁现在想来,父亲李万齐在上海乃至整个华南,军政两界、黑白两道都是吃得开,为什么不让自己学学经商,日后好继承李家大业,反倒是让自己参军呢?
父亲李万齐现在主要的生意是码头和工业,掌控的公司少说也有七八家。其中码头的南星输渡公司,最近刚刚全权掌控了两艘大客轮和一艘大货轮。光凭这份产业,别说是在上海,就算是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大亨了。
“爹爹,既然有让我去参军,那么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以前不问,那是因为爹爹你没说,”李振宁在父亲书桌前面的软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说道,“不过,爹你今天既然提到了,那么我还真是有些好奇。”
“唉,”李万齐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语气渐缓的说道,“放眼我中华近三十年的历史,这一路走过来是崎岖坎坷的。而且,我们不难看出,这种崎岖坎坷的路程还有走很久才能结束。”
李振宁眨了眨眼睛,一时还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他没有发问,还是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着。
“我之所以说中华崎岖坎坷的路还很长,其实你长期在北方或许还看不出来,但是南方这边对北洋政府的信心是每况愈下,”李万齐的神色显得有些忧虑,他继续说道,“除了广州国民党,各地也有很多军阀心怀鬼胎,爹爹我敢说,用不了多久,我中华又将陷入新的战国时代了。”
李振宁很是惊讶,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商人,没想到内心之中还隐藏着对大局的细微观察。他思虑了片刻,问道;“爹,你说这些与我参军有什么关系吗?”
“振宁,爹问你,战国是乱世,那么在乱世之中,什么样才能过得好?”李万齐面容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带着几丝威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