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乖……乖徒弟,贼师父这回栽了,我这辈子无儿无女的,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咳咳……首都西城南巷六十八号,床板下边抠开两层砖头,里面有点东西留给你,记得每年帮贼师父烧点纸钱……”
时差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断续传出,每字每句都像在交代遗言。
徐青心头巨震,头皮倏然一麻,焦急的问道:“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人在哪里?快告诉我……”
话筒那头的声音停滞了半分钟左右才幽幽响起:“来不及了,我和天魁都受了伤,藏在东城郊军区南面的仓库里,他们迟早会找来,记住贼师父的话……”
“师父,您一定要撑住,我马上赶过来,等我。”徐青挂断电话,身如闪电般掠出饭店大门,一道残影挟风向东掠去。
仓库内存放着大量军需物资,以棉织品为主,各种军服军被整齐码放在矮木架子上,双目紧闭的天魁白猿仰面朝天静静躺在时差怀里,左肩头开了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它尚未断气。
时差揽着天魁的大脑袋,右腿齐膝断去,用一件军衣捆扎包裹,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发冷,好在仓库里棉衣棉被不少,垫上几层披上一件勉强能保住体温不至于下降太快。
“那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就算他在首都又能做什么……唉!老子纵横几十载没栽过跟头,想不到最后栽到一个婆娘手上。”时差嘴里喃喃自语,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苦笑,他好不容易把天魁白猿从铁笼子里救出来,不料在逃离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放飞刀削断了右腿,天魁抱着他拼力逃窜,结果受了重伤,一人一猿得不到及时医治必死无疑。
天魁白猿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时差咧了咧嘴,却发出不出半点声音,它逃跑时被一根灌注内劲的钢管射中左肩,肩胛骨被射了个对穿,钢管上附着的内劲震伤了它的内腑,如果不是它天赋异禀根本不可能忍痛带着老贼逃进仓库,现在内伤外患齐发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时差伸手抚摸着天魁的脑袋,低声说道:“伙计,你一定要撑住,你的好朋友就快到了,我的乖徒弟就快到了,他叫咱们一定要撑住……”
天魁白猿似乎听懂了时差的话,涣散的眼神开始凝聚,嘴唇微微嘟起,发出两声如哭如泣的叫声。
时差勉强一笑,颤声说道:“我没骗你,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了,他就在首都,也许,我在骗自己……”
噢噢天魁白猿嘟嘴轻轻叫了两声,眼角渗出两行泪水,它知道自己的伤势熬不了多久,眼泪中包含了对生命的不舍,对老贼的感激,对主人的思念……
咚咚咚仓库大门方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时差能感觉到怀里的白猿剧烈颤抖了几下,他现在已经没有再逃的力气,双眼无神的望着大门。
吱呀仓库门被人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仓库内堆放的军用物资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他们并没有看到角落里的一人一猿,但时差透过堆砌物资中间的一条缝隙看到两名士兵端着枪朝这边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