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镇镇西,黄昏时刻。
一座一人多高青砖围墙围裹的两进住宅内传来一阵阵苍凉凄厉的狼嚎声。
这座外表看上去显得普通的院落住宅仅差百十米就出了镇子,孤零零的坐落在鹿野镇的最西处。站在院门放眼望去,冷冷的落日余晖下,一片荒凉萧瑟。
刘全宝斜躺在躺椅上,厅堂前后的屋门都敞开着,一缕缕阴冷的寒风穿过厅堂,刘全宝恍若未觉丝毫寒冷,双目平视着空旷院落内一条碎石铺就的小道右侧从地下竖起的一座孤零零怪石嶙峋的假山。
假山处是一个半圆形的大坑,坑内四只双目血红,伸着长长鲜红的舌头,流着腥臭的涎水的体壮如小牛犊一般的狼。四只狼在坑内不停地来回划着圈,脸上全是饥饿嗜血之相,不时停下,仰头凄厉的嚎叫着。
刘全宝慢慢收回目光,望着在自己面前一米处绑的如同粽子一般跪着的石雄和顺子。
石雄怨毒的看着刘全宝。一旁的顺子哀嚎道:“刘爷,您老人家大慈悲饶小的一条狗命吧,这都是他授意小的陷害刘爷的。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上了他的套。小的再也不敢了,刘爷饶命吧。”
刘全宝嘴角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底气又足了不少,这几日大鱼大肉,大药柜和顺子兄弟又壮实了不少。我说顺子兄弟,你底气足了,能不能换点新说辞,每天都是这一套,你不烦,爷已经烦了。我今儿精神头足,过去看了看,我的那几个小宝贝都快把假山嚼了,也难怪,你们好吃好喝这几天,它们可是饿了这几天,顺子兄弟,爷求求你,今儿是爷最后一次听你唱戏了,你给爷换换花样吧。”
顺子脸色大变,惊骇的哭喊道:“刘爷、刘爷,你是我亲爹,亲祖宗,你高抬贵手,饶过我吧,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刘全宝**你祖宗!你他娘想让老子向你求饶受尽你的羞辱,你做梦!不就是喂狼吗,爷皱一下眉头,爷就是你做出来的!”石雄双眼血红,疯般的怒骂道。
刘全宝笑了,慢慢拍着巴掌,啧啧道:“好!不愧是昔日的大掌柜,是条汉子。”
一只白皙近乎透明的玉手托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紫砂茶杯递到刘全宝面前,清脆中带着勾动魂灵儿蠢蠢欲动的魅惑颤音响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你就给他们个痛快吧。”
刘全宝接过茶杯,仰脖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嘴里,硬生生咽了进去。“烫!”女子不满的声音响起。
刘全宝呲了一下牙,望着面前一脸关切的俏媚精致的脸庞,笑道:“一线喉,好茶!”
女子轻笑着,不满的白了刘全宝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望向跪着的石雄和顺子。顺子乞怜哀求的眼神随之迎了上去。石雄狠狠的啐了一口,鄙夷的说道:“人尽可夫的臭婊子!”女子美目闪过一丝酸楚,将目光挪开了。
刘全宝抬手轻抚着女子如锦缎一般高高盘起的秀,眼中全是疼爱之色。
女子抬起头,眉目全是求恳之意,哀求道:“哥,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刘全宝眼中的疼爱瞬间变作了痛苦,但转瞬间又变得没了一丝感情,冷漠的说道:“思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子正是逍遥阁头牌思思。
思思急声道:“哥,你们斗不过孙立的,他会杀了你的。”跪在地上的石雄和顺子脸色都是一变。
刘全宝苦笑道:“还记得爹娘快死的时候,娘念叨着,就想再和爹吃上一回莲子羹。当时咱们兄妹跪在街上苦苦哀求,只要能换来两碗莲子羹,让咱们做什么都行,从早上哀告到了日落,可是街上来来往往竟无一人施以援手,那时我才理解到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刘全宝轻轻吁了一口气:“是小姐让咱爹娘不仅吃上了莲子羹,还在临死前吃上了一顿饱饭。小姐并没求咱们回报,是咱们在爹娘坟前的誓,这条命归小姐所有了。”思思流着泪望着刘全宝,已说不出话来。
刘全宝神色一动,猛的转过头,婵玉静静的站在身后的堂门前,急忙站起身来,施礼道:“全宝见过小姐。”思思惊得急忙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也恭谨的站起身来。
婵玉冷冷的瞧着他们,半晌,开言道:“你们走吧。”
刘全宝瞪了思思一眼,苦笑道:“刚才的话,小姐都听到了?!”婵玉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刘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