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才拿起笔,边写着药方,边说道:“她是如何得病的?”
中年妇人赶忙说道:“去年夏日刚进伏,孩子贪凉,就在院子里睡了一晚,转天就觉得屁股里的骨头有些酸,也没太在意,可是过了几天酸得越厉害,渐渐的就觉得屁股沉,使不上力,入了冬,一盖被子,就变成如今这样,感觉就像从骨头里长出无数的针来,刺疼难忍。”
房子才放下笔,拿起写的密密麻麻的药方,小心吹了吹,递给中年妇人:“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
中年妇人如获至宝的接过药方:“小妇人请问先生,她的病吃多长时间药就会好?”
房子才瞧了一眼女孩:“风毒已侵入骨髓,按时服药,能保住不瘫在床上已是侥幸,痊愈就不要想了。”
中年妇人和女儿如受雷击全都吓呆了,中年妇人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咋弄成这样?这可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女孩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房子才眉头一皱,阴沉着脸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座位,同桌和邻桌的医家都摇头冲房子才示意。
房子才尴尬的笑道:“没想到竟遇到了难治之证,也是房某医术浅薄,惭愧惭愧。”
同桌的医家忙说道:“房兄过谦了。房家三代善治风湿痹症,治愈者不计其数,河北医家无不称道,古人云,药医不死病。房兄就不必过意自责了。”
“不要哭了,赶快拿着药方治病去吧,不要耽误了别人诊治。”前堂门口站着一名管家打扮的人,扬声说道。
半晌,中年妇人哭泣着慢慢爬起身来,哽咽道:“儿啊,咱们回家,只要好好吃药,会好的。”拉着女儿的手,蹲下身子就要将女儿背起。
“慢!老人家请等一等。”陈烨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叶仁宣张了张嘴,又将劝阻陈烨的话咽了回去,轻捻着颌下的胡须,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
陈烨的大胆举动,让在座的医家都是一愣,吃惊的瞧着陈烨,纷纷窃窃私语这个年轻人何许人也。房子才更是脸色阴沉的可怕,嘴角露出冷笑看着陈烨的背影。
中年妇人和女儿全都吃惊的望着走到身前的陈烨,陈烨笑着拱手道:“在下陈烨,一个游方郎中,您女儿的病能让我瞧瞧吗?”
中年妇人愣了一下神,正要点头,与房子才坐同桌的一位医家站起身来,冷笑道:“一个钻石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竟敢在这里放肆,管事还不快将他轰了出去!”站在前堂的那名管家模样的人正要迈下台阶。
叶仁宣站起身来:“杏林堂是鹿野各药行会同镇上汇合钱庄等商界同仁倡导成立的。其用意一是想为各地乃至我大明的诸位医家圣手提供一个交流医道的场所,二也想为那些久受病痛折磨的穷苦百姓提供一个免费诊治的场所。无论他是在医馆坐堂还是游方郎中,杏林堂的大门都是敞开的,这里只交流医道,不论身份的贵贱。退下!”那名管家停住脚步,躬身施了一礼,又退回前堂内。
那名出言驱赶陈烨的医家转身望着叶仁宣,皮笑肉不笑的拱手正要说话。
从二堂敞开的半扇门内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叶掌柜说得好,老夫就是冲着交流切磋医道而来,若是杏林堂也刮起门第身份贵贱的腐臭气,我看杏林堂还是关了的好,省的惹天下医家耻笑。”
话音刚落,院落内的所有医家全都站起身来,脸上都露出敬畏之色,冲二堂躬身,齐声道:“晚辈恭听高聘君教诲。”院落内的所有医家全都正襟危坐,再无一人出言反对陈烨诊治了。
陈烨心中一震,聘君?!这么说二堂说话的曾是一位朝廷征聘而不愿去做太医的医家圣手?!
陈烨从二堂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微笑望着这对母女。
中年妇人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激动的看着陈烨:“您、您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陈烨笑道:“陈烨愿尽力一试。”
中年妇人用力点点头,又将女儿放下:“儿啊,你再忍耐一下,请先生为你诊脉。”
女儿望着陈烨,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红色,急忙将头垂下,低声道:“娘放心,女儿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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