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点点头:“其实最初帮主子起家的银子也是奴才大胆截留了孙立上缴的分成银,虽是奴才先斩后奏,可事后不敢隐瞒,全都如实回奏主子万岁爷了,主子万岁爷给奴才的密旨,不仅没训斥问罪奴才,还让奴才就用这笔分成银来回周转,接着帮主子的忙。”
“原来是这样。”陈烨恍然,随即又疑惑的问道:“就算每年收归国库的税银、盐课、商课入不敷出,可你这里每年也有一二百万两银子,总不至于连官员的俸禄都不出来,父皇可是对我说,太仓银已告罄。”
李准苦笑道:“回主子,主子万岁爷花银子那可是谁看了都心惊肉跳,远的不说,就说奴才坐镇官洲这些年,主子修了多少宫殿,仁寿宫、玉德殿、景福宫、安喜宫、慈宁宫、慈庆宫,这不国库如此凋敝,奴才听说,主子还有动修殿宇城墙的心思,主子想修太庙,修京城外城,又想重修皇城三殿。”
陈烨苦笑摇摇头,脑海闪过《明史?食货志》,世宗营建最繁,十五年以前,名为汰省,而经费已六七百万。其后增十数倍,斋宫、秘殿并时而兴。工场二三十处,役匠数万人,军称之,岁费二三百万……帝不之省,营缮益急,经费不敷……劳民耗财,视武宗过之。
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多替他弄些银子,满足他变态的造房子**,也算是弥补假冒他儿子的歉意吧。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司礼监也在六和钱庄有存银?!”
李准慌忙点点头:“奴才虽不知晓存银多少,但奴才知道司礼监几大秉笔太监都有存银在里面。主子,奴才不是替他们张目,您现在可是万万得罪不起他们。”
陈烨微微一笑:“我明白,我若真跟他们硬碰,败得一定是我,不过我刚才说了,我只要银子,并不想怎么着他们,还有司礼监和内宦的存银,我不会去动的。你那点银子我也不会动的。你起来吧”
李准摇晃着站起身来,既感激又惊疑不解的瞧着陈烨。陈烨笑着叹了口气:“其实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可我要不这么做,父皇就该惦记我的生意所赚的银子,当着你们说句心里话,父皇的心性你们清楚,再说父亲有难,做儿子的不出力,这不孝的罪名我也担不起。可是涸泽而渔,你们也不愿看我有那样的下场吧。”
李准和钱有禄都点点头。陈烨瞧着钱有禄:“银子我是势在必得,但是还得让他们心甘情愿掏出来,你能做到吗?”
钱有禄沉吟了片刻,点头:“既然东家不怕他们事后小人作怪,那有禄就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知东家给有禄多长时间?”
陈烨伸出三根指头:“三天后我就带着银子进宫,有把握吗?”
“没问题,不过,有禄想借东家些东西。”
陈烨笑了:“钓金龟?!好,你明日和刘全宝一起去汇合钱庄。”
钱有禄兴奋的躬身笑道:“多谢东家。”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主子,奴才怎么越听越糊涂。”李准惊疑不解的问道。
钱有禄笑道:“李总管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陈烨笑着伸着懒腰又仰面躺下,枕着玉枕,瞧着殿顶的华美宫灯:“李准,明日随我去镇抚司诏狱见个人。还有明儿下午,将高聘君请来。”
“是,奴才遵旨。”李准忙躬身答道,眼中越全是疑惑之色,主子去镇抚司诏狱见人?柳湘泉已经放出来了,这是要去见谁?
“还有,通达,”
钱有禄忙躬身:“有禄怎敢当东家如此称呼,东家有事吩咐还是直呼有禄的大号吧。”
陈烨摆了一下手,依旧瞧着殿顶:“自己人,无需那么多虚礼。”
钱有禄眼露激动,躬身道:“东家知遇之恩,有禄感铭终身。”
陈烨笑道:“我回来做王爷,还不清楚我这个王爷究竟有多少家底。”
钱有禄忙道:“有禄这就去取账簿来请东家过目。”
陈烨笑道:“不必了,你大致说说就成。”李准飞快的瞟了一眼钱有禄,眼中闪过警惕嫉妒之色。
钱有禄躬身道:“御赐皇庄在大兴和宛平各有两处,田亩都是中平,共五十顷地,人户六百四十六户。每季收成苞谷一千石,稻米一千五百石,按四六租,每季四个皇庄上交苞谷四百石,稻米六百石。还有随粮食上交一百只公鸡、三十只雉鸡……”
陈烨摆手笑道:“我不是在查你的帐,不用这么细,你大致说一下就成。”
钱有禄陪笑道:“是,东家。除去皇庄,门面买卖,在棋盘街有三个绸缎庄,两家布行,一个当铺,一家药行,还有有禄坐镇的半论堂。在灯市口有三家米粮行,两家茶庄,一家盐铺。在前门还有两家书行,一家古玩字画行。在帘子胡同胭脂楼一处,在陕西巷天香楼一处。”
陈烨一愣:“天香楼也是我的生意?”
钱有禄点头笑道:“回东家,是的。”
陈烨恍然笑了,转而疑惑道:“天香楼的头牌苏玉卿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跟见到鬼一般,就算她认出我是王爷,也不至于那种表情吧?”钱有禄嘿嘿一笑,没有答话。V